商议结束，众人各自离开。</p>

白明微叫住了风轻尘：“风轻尘，等一等。”</p>

风轻尘回头：“嗯？你叫江辞和卫骁都是卫大哥、江大哥，那么亲切，怎么到我这里，就这般生分？要不叫声‘轻尘哥哥’听听？”</p>

白明微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问：“饿不饿，我会煮红糖蛋，想吃吗？”</p>

适才发生的小插曲，叫白明微心底有些愧疚。</p>

一直以来，都是风轻尘无条件的给予，她给过江辞东西，会为了卫骁熬夜做出别样的千字文，却从未给过风轻尘什么回报。</p>

哪怕风轻尘不要，她也觉得自己处理不当，为此生出几分亏欠与愧疚。</p>

于是她便想着，也应该为风轻尘做些事。</p>

哪怕是给风轻尘煮个鸡蛋这种微小的事，也是她想回报的一片心意。</p>

风轻尘唇角挑起：“饿，想。”</p>

小小一个糖心蛋，便叫他这般愉悦而满足。</p>

白明微见风轻尘这副模样，心底愈发觉得歉疚。</p>

最后，她与风轻尘一同来到厨房。</p>

灶膛里的火没有灭，白明微在红泥小炉里放了几块炭，再夹了烧红的炭放进去引火，随即把洗净的小罐子盛满水，放到红泥小炉上。</p>

白明微一边做，一边说：“红糖蛋，是我与父亲之间的珍贵记忆，父亲因为母亲的离世，总觉得不知该如何面对我，所以我和他的相处并不多。”</p>

“但是基本上每次我发热生病，他都会动手给我煮一碗红糖蛋，生病的时候嘴里没什么味道，红糖的甜刚好能冲散嘴里的蛋味。”</p>

“后来七哥告诉我，父亲的红糖蛋是母亲教的，于是我便和观里的厨子学着做，想着父亲那么在意和母亲有关的一切，如果我会做的话，父亲会不会更亲近我一点？”</p>

“有一次父亲病了，我做了一碗红糖蛋端到他面前，他看着我的脸一边吃一边流泪，我知道他这是想起了母亲。”</p>

“红糖蛋，大概是能把我和父亲还有母亲串联起来的东西，也是我能真真切切感受到父爱的东西。”</p>

风轻尘认认真真地听着，末了他说：“这也应该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不仅因为它出自你的手，还因为红糖的甜味能冲散这心底的酸味。”</p>

白明微没有作答，坐在小炉子边，用蒲扇轻轻地煽着炉子里的火。</p>

黑暗与寒风自四面八方涌来，却被一支烛火的橘光驱散。</p>

水声轻沸，小罐子里隐隐飘出一缕袅袅的白汽，白明微明丽飒爽的面庞，也在这淡淡氤氲的白雾中变得柔和。</p>

白明微取来红糖放进去，用木勺轻轻搅拌，等待红糖水再次沸腾。</p>

她说：“我早该知道你的身份，你母亲是风家女，你又正好与西楚摄政王对得上，偏偏过了很久，我才确认。”</p>

在这无人的厨房，小炉里的水声清晰可闻。</p>

风轻尘沉默了许久，问：“所以，这就是你一直坚持叫我名字的原因，而不是风哥哥，轻尘哥哥？”</p>

白明微已经习惯了这种调调，闻言她也不恼：“你用风轻尘这个名字，大概是想做一个不一样的自己，抛开那些过去，认真地迎接未来的生活。”</p>

“我自然要尊重你这种态度，直呼你名字不是因为不尊敬，而是想一遍遍提醒你，你能从那些过往中走出来。”</p>

风轻尘默了半响，吐出几个字：“耍赖，狡辩。”</p>

红糖水已经沸起，散发着淡淡的甜味。</p>

白明微用帕子包住小罐子，把红糖水放到一边，盖上盖子。</p>

接着，她又取来一只小罐，往罐子里装了些清水，又在水中放入切好的红枣，以及几颗枸杞。</p>

她煽动扇子，抬眸与风轻尘说：“我没有耍赖，也没有狡辩，总不能直呼你真实的名讳吧？”</p>

小白貂蜷缩在风轻尘的腿上，睡得香甜。</p>

烛火跳动，浅浅映照在一袭如雪铺就的衣衫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