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过，大年初一这日天还未亮，便要进宫。</p>

所以这一夜，由梁帝特许，出宫建府的皇子们，依旧住在泰和殿。</p>

而萧昭衍则是继续住在太后宫中。</p>

“王爷，您回来了。”</p>

萧昭衍一踏进建章宫，郑嬷嬷便迎了出来。</p>

“太后在佛堂等你。”</p>

萧昭衍点头，“知道了，嬷嬷辛苦了，您早些休息吧，祖母那里，我陪着就行。”</p>

郑嬷嬷微微动容，最后叹息一声，“王爷劝着些太后，别太伤身。”</p>

沈太后从不参与除夕的宫宴，总是借口身体原因退席。</p>

实际上，她会在小佛堂一坐就是一整夜。</p>

而旁边伴着她的，则是萧昭衍。</p>

“祖母。”</p>

萧昭衍一进去，就看到一身半旧衣裳坐在香案前的沈太后。</p>

“你过来。”</p>

沈太后慈眉善目的笑了，招手让萧昭衍过去。</p>

她的旁边，还有一张相同的椅子，留着的空位是给萧昭衍的。</p>

香案上，摆着两个牌位，是先帝和先皇后沈氏。</p>

“先给你父皇母后磕头。”</p>

萧昭衍神情肃穆，跨步上前，掀袍而跪，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p>

“父皇母后，新年安好。”</p>

沈太后依旧坐着，目光落到萧昭衍身上，闪过一丝泪意，</p>

“衍儿，你又大了一岁。”</p>

萧昭衍起身，又跪在沈太后跟前，眼中尽是孺慕之情，</p>

“祖母，这些年，辛苦您了。”</p>

沈太后差点落泪。</p>

伸手抚上萧昭衍俊秀的脸，含泪道，</p>

“祖母不辛苦，祖母对不起你父皇母后，也对不起你。”</p>

萧昭衍忙握上沈太后的手，</p>

“祖母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孙儿这些年幸得祖母庇护，否则……”</p>

他已经死了几百次了。</p>

沈太后拉着她起来，坐在自己身侧的椅子上。</p>

香案的前面，还有一张矮桌，上面放着一些糕点，还有一些瓜果。</p>

其中有一样格外突兀，是一个破旧的不行的布艺玩偶。</p>

“这个小玩偶，祖母还是年年会放一放。”</p>

萧昭衍语气欢快。</p>

却惹来沈太后一个白眼。</p>

“还笑，这东西，当年差点要了你的命。”</p>

萧昭衍不以为意，“总会查出当年是谁下的暗手，祖母不急。”</p>

沈太后冷哼，“还能是谁？我只庆幸他还有一丝良心，放弃了太子之位后，也饶了你的性命。”</p>

接着又叹息，“这么些年，还是查不到这是什么东西？以及它的来源么？”</p>

萧昭衍摇头，眼神有几分暗沉。</p>

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毒，差点在他一岁的时候要了他的命。</p>

他暗中查过，遍地暗访名医，可说了症状和特征后，竟没有一样对症之物。</p>

可惜至今没有找到华氏族人的后人。</p>

“我知道，朝廷内外都说我偏心，对皇帝过于苛刻。”</p>

沈太后重重叹息。</p>

“可他们哪里知道，他的皇位是杀了你父亲得来的。”</p>

一串眼泪从沈太后的眼中溢出。</p>

“他以为他做得天衣无缝，可我是她娘，我太了解他了。”</p>

“世人只知我一碗水端不平，不知皇帝是个极其暴虐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