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且偷生又如何,至少还活着。</p>
至少,不让这么多的人,伏在即将逐渐腐朽的身体上崩溃落泪……</p>
风轻尘继续走近她,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除了父兄之外,这个天下,还有一个男人会为你冒雪而来,把肩膀递到你面前。”</p>
“无论路多远,无论夜多深,不管风多急,不管雪多大,只要你需要,都会不远万里来到你身边。”</p>
“在这个傻男人面前,你可以卸下一切包袱,毫无顾忌地展现你的脆弱,你的不安,像所有世间平凡女子那样,做一个拥有喜怒哀乐的普通人。”</p>
“而这个傻男人,一定会无条件包容你的脆弱,代替你失去的至亲,为你遮风挡雨。”</p>
白明微抬眸,含泪呆呆怔怔地望着风轻尘。</p>
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怒斥风轻尘疯了,只是起身迅速逃离。</p>
因为她不确定,疯了的人是不是自己。</p>
从看到风轻尘冒雪而来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不对劲了。</p>
在听到风轻尘一如往常那般说着这等“疯言疯语”时,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无法保持镇定。</p>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乱了方寸,乱了章法。</p>
这种情绪脱离了她的掌控,她无法适从,也令她觉得不安。</p>
所以她只能狼狈逃离,借着冰冷的风雪保持冷静。</p>
风轻尘听着她快步离去的脚步声,不由苦笑:“跑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人。”</p>
簌簌落雪,冰冰凉凉。</p>
风轻尘搓了搓手臂:“这天儿也怪冷的。”</p>
小白貂爬到他的肩上,缓缓抱住了他的脖子。</p>
风轻尘按住心口:“小白,这里很疼,我是不是要死了?”</p>
小白貂钻进他的衣襟,有模有样地听着他的心跳声。</p>
风轻尘按住怀里的小白貂,轻轻一笑:“没有生病,只是看到她伤心,这里便觉得疼。”</p>
小白貂翻了个白眼,把臀部转过来,对着他的脸。</p>
营地篝火燃得很旺,火光耀目。</p>
白明微望着父叔兄长的停灵之处,却不急着靠近。</p>
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在这冰冷的夜里低回百啭,叫人肝肠寸断。</p>
白明微默默地听着嫂嫂与妹妹的哭声,望着那强忍着泪水的小侄子,焦躁不定的心,霎时被抚平。</p>
父叔兄长未完成的事,需要有人继续。</p>
举步维艰的白家,也需要有人带着他们杀出一条血路。</p>
她是白家的长女,是祖父寄予厚望的人。</p>
这一份责任,她义不容辞。</p>
否则,她该如何向义无反顾留在京中坐镇的大嫂交代?</p>
她该如何面对殷殷期盼的爷爷?</p>
她如何对得起,这不足四岁却已经十分坚强懂事的孩童?</p>
深呼吸几次,白明微复又坚定了前路的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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