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做得没错!只恨我岳藏当时年幼,不然也要参与下级武者叛乱!睁开眼,看看这混沌的人世,仁哥!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你沦为奴隶了呀,要被他们奴役一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为何原谅他们……”
“我一直在思考。”
时仁仰起头,天空的乌云逐渐散去,一束光芒破出天际,远处竟隐约还有雷声。
纸叠的小船浮在河里,那定是孩子们的玩具,百姓即使困苦,都还在街上各显本领,并不是每个西南的孩子都像贵族、像李家兄弟那样嚣张跋扈。
“岳藏,我想啊,这世道若没有阶级该多好,孩童不必非得继承父亲的地位,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地活着,做他们喜欢的事儿,我始终想不通父亲为何要当「反贼」,最近我好像明白了,下级武者叛乱,绝非是要跻身上级,而是为打破西南万人唾骂的阶级制度……在那样的世界里,岳藏!以你的本领一定大有可为1
岳藏眼圈红了,他打断时仁的话,哭喊道:“那样的世界啊,哪里都没有吧!津门没有,京城也不会有,世人会说你时仁之所以痛恨阶级,因为你是鹿家的仆人1
捡起长刀,黑衣的武者走了,望着挚友的背影,时仁鼓足勇气吼道:“岳藏眼中的世人,不就是鹿曲小姐么!我和你可不一样,哈哈哈1
口出狂言,痴心妄想,这些词装在时仁身上都没错,他想反抗的是一成不变的阶级,父亲谋逆被处死,时仁却继承了父亲的理想,将世间森严的阶级彻底贯穿击溃,少年清楚自己的思想非常危险,哪怕说出去都会被人斩断四肢的程度,但他仍然想延续父亲的梦。
而他清楚,摧毁阶级,所反抗的即是女权制度本身。
天空刚一放晴,时仁踏入鹿家府上。
将夏菇交给厨房做了,少年坐在木头阶梯,积雨顺着房檐低落,庭院里栽培的茉莉开花了。纯白的花瓣在雨水映衬下更显清丽,有一片花瓣在微风中折断,掉落在雨水中随波逐流。
「人生不过一轮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