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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郡主提前先走了, 姐妹们还跟林嘉说：“她的仪宾纳了个新妾，她心情不好，你别跟她计较。”</p>
又有人道：“云安才不在乎他纳妾不纳妾的, 该是有别的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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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作为隐形的当事人，说什么都不合适, 站起来：“都留在我这里吃晚饭吧。我叫她们去准备。”</p>
姐妹们却纷纷推辞：“不了, 还是得回去。”</p>
有丈夫有婆婆，白日里出来发散发散就行了，晚上还是得回去。</p>
尽兴了，大家去给太嫔问个安, 就都纷纷散了。</p>
如今林太妃已经知道了凌昭和林嘉的事。</p>
她倒是没有众人那么吃惊。因她困在冷宫十多年, 根本就不知道凌熙臣这个人物。</p>
只知道是江南书香世家, 祖父刚刚上书乞骸骨, 皇帝刚刚准了, 从金陵六部的尚书位子上安然退下来。几个伯父都在做官, 其中大伯父已经官至侍郎。</p>
已经去世的父亲也是进士, 他自己更是探花郎。</p>
这些硬件条件摆出来，已经叫林太嫔咋舌，明白为什么林嘉说凌昭不是“合适的人”了。</p>
只对方的母亲既已经同意了，林太嫔就放心了。因天大地大，婚姻之事, 父母之命最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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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林嘉说，那位夫人实是个性子非常好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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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向林太嫔汇报了事情的进度, 譬如他已经搬进了新宅子, 已经给林太嫔准备好了院子，四夫人预计此时该到了某处等等。</p>
他坐的快船通常能比官船快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 他心里就默认是半个月了，按这个估算，四夫人也的确快要到了。如今已经派了季白天天在码头守着。</p>
林太嫔对林嘉感叹道：“看到熙臣，我是再没有不放心的了。这孩子真是细心，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竟这样妥帖。”</p>
林嘉回忆起当初梅林，道：“从我认识他起，就是这样的。在他身边，再没有让人不安心的。”</p>
林太嫔拍拍她的手：“咱们现在就等着这位四夫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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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里，重华公主伏在皇后膝头哭泣：“母后快想想办法，我不要去和亲！”</p>
皇后眼睛都红了：“谁要敢让你去，我跟他拼命！”</p>
太后没了，众人都想踩宣平侯府和邺国公府一脚。一个个都忘了当初他们奉承讨好的可笑样子了。</p>
宫人进来禀报：“云安郡主来给娘娘请安。”</p>
云安是兴王的女儿。兴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两面讨好，现在只会捧皇帝的臭脚。还帮着做戏，认了淑宁的那个贱种做义女，让她得封县主。</p>
皇后正心烦，直接道：“不见。”</p>
宫人躬身退出去，过了片刻，却又进来，附耳到皇后身边轻声说了什么。</p>
皇后的脸色变了，讶然问：“她这么说的？”</p>
宫人道：“是。”</p>
皇后略一沉吟，道：“传她进来。”</p>
云安很快进来，给皇后行礼：“娘娘金安。”</p>
“免礼。”皇后沉声道，“云安，你刚才让传的话是什么意思？”</p>
云安看了一眼犹带着泪痕的重华，皇后会意，拍拍重华：“你先回去。”</p>
重华公主离开，皇后屏退左右，唤她：“上前来。”</p>
云安上前去。</p>
皇后问：“你说你有办法不让重华去和亲？”</p>
云安道：“娘娘，疏勒使团最开始根本没想非要真公主的，不过是看陛下身体抱恙，趁机拿捏罢了。他们原本是打算，有个宗女当公主就行了。所以这个事，并非非重华不可，给他们一个让他们满意的人，那二王子得了好处，也就收手了。”</p>
皇后问：“你又怎知什么人能让他满意？”</p>
“娘娘可还记得仁宗皇帝时，以宫娥王氏和亲的事？”云安道，“番酋原不肯的，可见了王氏就肯了。因王氏生得绝色，番酋一见便肯了。”</p>
她道：“我听说，那二王子在京城这许久，不肯住在鸿胪寺准备的驿馆，几乎住在了青楼里。此是个好色之人，寻一绝色给他，他定然是肯的。”</p>
皇后失望道：“这办法我想过，只现在上哪里给他找出个绝色来？”</p>
因现在形势不同，仁宗皇帝那时候，国家稳定，兵强马壮，可以拿宫娥糊弄。如今疏勒壮大，大周却可能正要面对两代皇帝的更迭这个非常时期。</p>
就算不给公主，也至少得是个宗女。</p>
可重华也是美人。要替代她的这个人，就必须得容貌更盛，盛到能让男人迷昏头的程度。</p>
仓促间，上哪里寻一个可以让二王子愿意为了她放弃真公主重华的绝色宗女来。</p>
云安垂下眼道：“我听说，当年，淑宁公主乃是京师第一美人……”</p>
皇后顿住。</p>
宗室出女，勉强也可以说是宗女。至少对外番是可以这样说的。</p>
“她？”皇后犹豫，“她的确生得狐媚，只她是嫁过人的。”</p>
“嫁过人又怎样。番人根本不在乎这个。”云安道，“他们不是父死子继，兄死弟娶？昔年宫人王氏，嫁了父、子、孙，还有弟，三代四个男人，谁在乎了？说是为了抢王氏，还打过仗。”</p>
皇后就只有重华一个孩子。</p>
对她来说，只要不牺牲重华，牺牲谁都行。何况不过是一个贱种。</p>
她的手紧紧握起来。</p>
正好，小舅舅就在鸿胪寺。</p>
在这个京城里，其实最讨厌那贱种的还不是她，是当年作了淑宁公主驸马的这位小舅舅。</p>
皇后深吸一口气：“好，若成了，我记得你的好。”</p>
林嘉摇摇头道：“告诉王子，不必了。他人生地不熟，又风俗有异，难免疏忽。我们做东道主的，原该大度些。只请他下次不可再这样纵马，街上有许多百姓，还望珍惜人命。”</p>
林嘉在殿外给皇后磕了个头，去东宫找太子妃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