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这里便过去了，下一处，要往那个张家去。</p>
因后来张安瘾大，已经不需要人来叫了，都是自己去。白瘦之人也无人认识。</p>
到了张家，院门上挂着一把大锁。</p>
再拿出画像来。这画像三夫人看过，肖氏看过，如今再给张家的邻居看。</p>
两个番子问林嘉嫁到何处，肖氏倒知道的清楚，将街巷地址告知了。</p>
这里邻居说林嘉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所谓大户人家指的其实是曾家。</p>
她们又不是杜家人，厂卫只说：“夫人不合问这个。”</p>
厂卫没问娘家，肖氏自然也不会多嘴说林嘉嫁之前还认了个干亲。</p>
邻居惊叹：“画得可真像，没错，就是张家媳妇。可惜叫她男人给卖了。”</p>
瘦高的想说“不稀奇，因他可能自己也被抵债了，也被卖了”，却见卖点心的小姑娘原本正在低头用布盖紧篮子，听见了矮壮番子的话，讶然回头。</p>
小姑娘拍门，有个妇人来开门：“小宁儿，你回来啦。”</p>
根据已有的信息，杜兰和杜菱都死了，林嘉就是孤零零一个人，没有娘家。</p>
便缉查金陵的牙人，有无收买到年在十五、相貌极美的妇人。</p>
把全城的牙人弄得鸡飞狗跳地，找来了好几个十五岁的女子，都不是。</p>
十二老太爷巴不得把凌五嫁到云南永远不回来呢，当即就许了他们上路。</p>
张家人忽然就消失了，隔了几日，有人来处理宅子。邻居磕着瓜子凑过去，听见那些人闲聊说“果真是不能沾赌，好好的家业，这张家小郎就给赌没了，妻子老娘都卖了”。</p>
两个人在馆子里尝了当地的名吃，这南方的东西吧，精致量少。等结账出来，矮壮的说：“我还饿。”</p>
邻居八卦心起，凑过去想细问，那人却又不肯说了，办完交割就赶紧走了。</p>
瘦高的：“啧。饿死鬼投胎吧你。再买点什么？”</p>
凌五自得了张安之后，便把他们母子先藏着。等处理好张家的产业，两兄妹便禀报祖父：“金陵也找不到合适的人，还是想回云南去让父亲给她做主。”</p>
但凡有人提了，番子也能找到，偏这些人，要么是有一答一，没问的不说；要么就是说的含糊，说的人和听的人各自有各自的理解。</p>
只现在，线索断了。</p>
张安从金陵城绝迹，番子们自然找他不到。</p>
那惊讶太明显了。</p>
“那就回去吧。”矮壮的说。</p>
倒是寻到了原先的两个伙计。</p>
又盘桓了两日，这时候已经是九月中旬了，番子们确定，是真的找不到这一家人了。</p>
但林嘉跟凌府的关系一开始就摆明了，不是什么新信息。</p>
老太嫔身边留着一副淑宁公主的绣像，这副是照着那副临摹的。</p>
就没想到金陵城一路丝滑顺畅，最后卡脖子了。</p>
她好奇心起，问：“找她是做什么。”</p>
便又去凌氏族学与他的同学们打听。同学们都不知道，只有人道：“有段日子有个白瘦的人来找过他几回，后来也没有再来了。”</p>
因凌五的事也不是那么能见得光，故而也要遮遮掩掩。</p>
番子出来凌府到肖氏那里，问肖氏的问题是林嘉嫁去了哪里。</p>
凌万全大管事亲陪着去了凌府后巷，找到了肖氏。</p>
都对得上，林嘉可不就是从尚书府这种大户人家出来的嘛。</p>
可番子心里想的“大户人家”是凌尚书府。</p>
一路便盯梢跟到了一处宅院。</p>
肖氏也是惊讶，也是晓得厂卫的可怕，战战兢兢，问什么答什么，不敢多说话。</p>
那画像是临摹的。</p>
番子们：“……”</p>
再问邻居可知道那张家儿媳，邻居道：“张家儿媳生得可美。她还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闺女，唉，张小郎把她卖了，也不知道流落到哪里。”</p>
伙计只知道少东家娶了少奶奶，跟凌府有关系，别的不知道了。</p>
俗话说九十九步半五十。</p>
一番答对，厂卫们还算客气有礼，既不是关于凌延的事，三夫人也冷静下来了。</p>
邻居：“他家把宅子卖了，铺子盘了，人搬走了。”</p>
邻居们也不知道他老家具体哪里。那么大的区域，谁也不可能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去找。</p>
厂卫问嫁哪，肖氏就回答了嫁哪。</p>
只张家人就这样消失了，两个番子傻眼了</p>
问具体，邻居们也不知道。</p>
两个人的目光都射过去。</p>
就是尽力一下罢了。</p>
举人家，在小户人家来看，就已经是大户人家了。</p>
还能怎么办，本来出发之前就也没想着是一定能找到的。</p>
小姑娘一扭头，两个番子就对视一眼。待她一走，便跟上了。</p>
番子们再往铺子里去，那铺子盘出去了，新东家正修整门面。</p>
凡看过的，都说像。可知这个嫁到了张家的女子，就是他们要寻的那个人。</p>
因番子在凌府、在肖氏处都亮了身份。在厂卫面前，谁个不是战战兢兢地回话，问什么答什么，多一句不敢说。</p>
瘦高的答道：“行。”</p>
瘦高的回答：“凉拌。”</p>
“咋办？”矮壮的问瘦高的。</p>
其实那是凌五的仆人。</p>
两人四顾，看到街上一个挎篮子的小姑娘卖点心，招手叫叫过来，买了几块。</p>
三夫人尚如此，何况肖氏。</p>
奈何跟踪原就是番子的长项。</p>
真是问一答一，问二答二，决不会多说一个三。</p>
问从前的掌柜，新东家没看上，辞退了。一路追到掌柜家，掌柜把宅子赁出去，回老家养老去了。</p>
这里就出现了一个信息差。</p>
因从始到终，没人提起曾家。</p>
两个人合计：“莫不是没从人牙子手里过，直接卖给什么人了？”</p>
因张安虚荣，爱吹嘘个媳妇是举人家的闺女。</p>
线索又断了。</p>
上官传达上意，也是说“如果还活着，便带回来”。可知上面的人其实也没报什么期望。</p>
咬了一口，矮壮的说：“这个张安也是神奇，卖了房子、布庄，就这么消失了。”</p>
番子们又往应天府去，因他们有权限要求当地府衙配合。</p>
多么丝滑顺畅，眼看着这差事就要轻松完成了！</p>
只能去询问邻居，邻居说：“他家儿子赌，把家败了。”</p>
兄妹两个带着张氏母子便回云南去了。</p>
有可能赌桌上直接就抵了钱了。</p>
小姑娘闪过一丝慌张，强作镇定地扭头走了，一钻进人群，就加快了脚步。</p>
如此，凌府这里便算过去了，下一处移到了肖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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