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p>

林嘉傍晚时候特意记得去看了一下肖晴娘, 却没见到。</p>

“没事，她就是癸水来了肚子疼。”肖氏冷淡地说，“不能见风, 在屋里睡呢。”</p>

既然睡着, 就不方便去看了。</p>

那房门、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也不晓得闷不闷。</p>

林嘉要告辞回去, 肖氏却叫住了她：“嘉娘。”</p>

她说：“晴娘年纪不小了, 已经托了人给她说亲。从现在开始，不会再让她出门了，要好好收收她的性子。”</p>

林嘉只得说：“好，那我不来打扰她了。”</p>

她懂事，肖氏面色柔和了一些, 想拿些吃食给她。可她这边还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p>

只能干巴巴地夸她：“你是好孩子。”</p>

顿了顿又说：“以后定也能有门好亲事。”</p>

肖氏在林嘉心里一直是个有点严厉的长辈，且不怎么喜欢杜姨娘。难得她说些听着顺耳的话。</p>

林嘉注意看了一眼她的手。</p>

杜姨娘的手保养得非常好, 还留着长指甲。便是林嘉常要做事，也会涂香膏子，手上也没有痕迹或者茧子。</p>

而举人娘子，却有一双粗糙的手。陈年的冻疮留下了许多的痕迹, 都在诉说着生活的苦。</p>

“我还小呢。”林嘉抿抿唇, 祝福道，“希望晴娘有门好亲事才是。”</p>

肖氏叹了口气。</p>

第二天下午，凌昭出乎林嘉意料地又出现了。</p>

通常他不会连着两天出现的。</p>

“她们三个都不属同一房。”凌昭告诉林嘉, “但秦九娘、秦十娘都是嫡女, 唯有秦七娘是五房的庶女。”</p>

林嘉愕然了片刻, 思考了一下凌昭给出的信息, 说：“所以，秦七姑娘果真是在让着秦九姑娘？”</p>

“未必是特意让着秦九娘。她这一房里上面有个出嫁的嫡姐, 下面有个年纪还小的嫡妹。在嫡母手里，大概就养成了内敛的性子，习惯了不争不抢。”凌昭说。</p>

所以九公子一个晚上把昨天缺失的信息全补齐了，然后得出了比较中肯的结论，特意来告诉她。</p>

林嘉还是感激的，毕竟满足了她的八卦之心。只要是人，怎么可能没有八卦之心呢。</p>

但是吧……</p>

“九公子……”林嘉困惑，“专门与我说这个是为什么？”</p>

这不是杜姨娘才该做的事嘛？</p>

探花郎该说的是诗词意境、琴曲情怀才对。</p>

凌昭手往身后一负。</p>

“看不上这些事是吗？”他道，“这都是人情世故。这种事，一通百通。”</p>

探花郎振振有词：“你年纪不小了，长在小院里，对外面一无所知，该好好学一学了。”</p>

林嘉：“……”</p>

好吧。</p>

回去了讲与杜姨娘，杜姨娘果然就爱听这些事，津津有味。</p>

这几日府里着实有了人气儿。</p>

秦家姐妹常去老夫人那里请安，陪老夫人聊天。也记得去给四夫人请安。</p>

六夫人倒不必，因为在老夫人那里就能常见到，顺带就问了安。</p>

女孩子们活泼美丽又知书达理，老夫人怎能不喜欢。十三娘给秦家姐妹接风的席面，就是老夫人资助的。</p>

三夫人又出钱，让秦家姐妹回请。</p>

当然不宜办在三房，便又借了十三娘的地方，定在九月初七</p>

把十三娘喜得不行。</p>

林嘉料不到短短几天她竟然就要参加两次宴席。她的人生可从没这么热闹过。</p>

这一回十三娘记得提前通知林嘉了。</p>

林嘉虽然只是作为绿叶去陪衬，可也很高兴。毕竟她的人生中，能有多少次这样的机会呢？</p>

桃子已经从家里回来了。</p>

通常丫头配人，公布了之后就基本上要退后给新人让位了。一般半个月、一个月地就能把事办了。这期间丫头大多躲起来绣绣嫁妆，也是为了躲羞。</p>

四房的丫头又不一样，这次桃子和芫荽的事定下来是要明年才办的，还要大半年的时间。通常来说，不大可能让她们躲大半年，还是要接着做事的。</p>

但芫荽已经被打发回家了。她家里就在凌府后巷，仆人的聚居之地。</p>

可桃子回家报完喜，回到府里连羞都没躲直接复岗就位了。</p>

柿子虽然失望但也没办法。凌昭不发话，桃子就得一直做下去。丫鬟婢女不要说婚配这种小事、喜事，便是爹娘死了，别说没资格穿孝，主人需要，该伺候照样还得上去伺候。</p>

奴仆没有家只有主子。</p>

桃子心里比谁都明白。且她根本就没想着嫁人之后就一辈子灶台锅边的。</p>

的确很多姐妹觉得嫁若嫁给了季白——这明明白白跟着公子有前程，说不得将来公子自己开府就能成为大管事的人，桃子就可以洗手作羹汤了。</p>

桃子自己可真不这样打算。</p>

这半年她得站好最后一班岗，她得让公子记得她的能干，为将来打下伏笔。</p>

虽然和柿子李子都逐渐熟稔了，但林嘉当然最喜欢的还是桃子。</p>

人都容易有雏鸟情节。当初梅林外，林嘉接触到四房的第一个人就是桃子，且要不是桃子决定从她那里订做点心，后来又怎么能向探花郎一点点靠近。</p>

而且凌昭对桃子的信任、器重是看得出来的。这也很大地影响了林嘉，林嘉对桃子也是十分地有信任感。</p>

她有话愿意跟桃子说的。</p>

只是她不知道，凡她跟桃子私下说的话，桃子或精炼或详细地，都会禀报给凌昭。</p>

凌昭撩起眼皮：“又设宴？”</p>

桃子道：“姑娘们十分有分寸的，林姑娘也说了，都是以茶代酒。”</p>

凌昭颔首，问：“她很乐意去？”</p>

“小姑娘家家的，谁不喜欢热闹呢。”桃子微微一笑，“何况林姑娘没几次这样的机会。”</p>

凌昭默了一下。</p>

有些事，为世间规则所限，纵有心有力，也不能使。</p>

回请宴也开心愉快。</p>

可能是因为已经见过一回了，林嘉觉得秦家姑娘跟她说的话比上次多了。</p>

主要是秦七娘。</p>

她是个温柔淑静的姑娘，说话的风格跟十二娘相仿。但十二娘如今是五房最大的未嫁女儿，常要管教十三娘，不免给人严格刻板之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