祓神却没有笑。</p>
他声音瞬时冷漠下来，平添几分无形压迫感：“你何时哭了？我为何不知？”</p>
清禾吐槽：“哇，我的笑容你无视就不说了，连我哭你都要管？”</p>
祓神不聊其他，直奔核心：“为何哭？”</p>
清禾学着他的模样，轻嗤一声。</p>
随后深沉道：“我把咱们相遇以来每一件事，刚才都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感受非常复杂，然后哭了一下下。哭了之后，我寻思眼泪不能浪费，就融入进来了。”</p>
“少女纯洁的泪水。”她煞有其事道，“我记得在不少异闻里，都是必备的炼器要素。”</p>
祓神客观陈述论点：“如果换成少女纯洁的心头血，效果大约会更好些。”</p>
……</p>
……</p>
……</p>
“行！”清禾拍拍胸口，“我心就在这里，您来取血好了。”</p>
神灵颇感莫名，皱起眉头。</p>
“到底为何一想到我的事便要哭？”</p>
“因为你刚才煞风景的话。”清禾面无表情道。</p>
祓神：？</p>
“算了，不说这些。”清禾郑重地将回梦珠摆好。</p>
“你现在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查看我在回梦珠中留存的，有关你我经历的全部记忆。”</p>
“麻烦您都好好品味下，然后告诉我一声，您是否当真那般无情。”</p>
在少女的坚持下，原本态度冷淡的神灵，总算愿意试用这个产品。</p>
神灵左手罩住回梦珠，默默输入灵力。</p>
“快告诉我第一个出现的场景是什么？”清禾兴致勃勃道，“我想知道您眼睛看待事情的角度。”</p>
“是某人在棺椁中威猛无双，亵渎神灵的场景。”</p>
祓神毫无起伏地说道。</p>
清禾：……</p>
“这个就不用讲的特别清楚啦，我们换一个！”</p>
神灵发出冷淡轻嗤。</p>
他看到了第二个画面。</p>
无需清禾提醒，祓神已简单说明情况：“是当日你叩门时，念着那份腹稿的场景。”</p>
哦!</p>
清禾恍然大悟。</p>
“就是我对您真心剖白，您却死活不信的那次，对么。”</p>
说着，很有再次重温圣经小作文，增进双方感情的架势。</p>
“下一个。”神灵当机立断地结束了这个话题。</p>
但这一次，祓神久久没有开口，以至于清禾都有些奇怪了。</p>
“您看到了什么？”</p>
祓神微顿，不知为何，这次神灵保持了沉默。</p>
“没什么。”祓神抬起头道，“去休息吧。”</p>
“嗯？？？”见他如此，清禾越发笃定，绝对是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才叫祓神保持沉默。</p>
“看到了什么？说说嘛。”清禾好奇心跟猫爪似的，一下下轻轻挠着心头，“这是咱们共同记忆，我有权知情。”</p>
但祓神就是咬紧了口风，坚决不开口。</p>
祓神道：“既然是共同记忆，那你应该能猜到是什么情况。具体说明，乃是毫无必要。”</p>
清禾软磨硬泡，最后都没能打动祓神，甚至被神灵以清风送回小卧室。</p>
咦，为什么啊？</p>
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p>
清禾在床上滚了滚，决定找场外援助作弊。</p>
“赤霄！赤霄赤霄，你能感觉到祓神大人刚才看了什么吗？”</p>
但赤霄没有立刻回应她。</p>
因为此刻，剑灵正在与神灵说话。</p>
【祓神大人，你方才又出现心跳了。】而且很快。</p>
“哦。”</p>
【所以，您在回梦珠中看到了什么？】赤霄不肯承认这么问是因为自己八卦，它用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若是方便，可以让清禾日日都那么做。】</p>
“那她怕是不会乐意，而为人也不应那般纵情。”</p>
如此意有所指地说完，祓神彻底失去任何交谈兴趣。</p>
“休息吧。”他自语道。</p>
*</p>
与此同时，某处幽暗的密室。</p>
十名面带白纱的窈窕女子，坐在长桌前，身着白衣蓝裙，缀以金边刺绣，清贵非凡。</p>
尽管没有露脸，但只从气质眉眼身段来看，都是个顶个的美人。</p>
“彻底失去灵涅通讯了，在下初步怀疑，灵涅神女已遭不测。”</p>
“不止是她，整座永雪城都消失了。</p>
“你们听说那荒唐奢华的冰晶王宫了么？还有那高耸入云的石碑，隔着八百里都能清楚看见。”</p>
“那你……”</p>
“够了。”坐在最上首的女修平静道。</p>
看外表，她年轻而沉稳，却已然掌握着黑白通吃的慈周心庵。</p>
一声令下，全场所有人都敬畏地闭上嘴巴。</p>
“你们不必各执一词，灵涅确实已经陨落，她的魂灯熄灭了。”为首女修沉痛道，“她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发生这种事，我很痛心、”</p>
全场霎时静默了一瞬。</p>
灵涅的天赋如何强，强在哪，大家都心知肚明。</p>
这样天才的她，居然也会陨落？</p>
“是天道大人亲自出的手。”</p>
全场再度静默，诸多女修更是一时无措。</p>
“天道大人为何要杀死灵涅？”</p>
“我等如此虔诚，天道大人为何要惩戒我？”</p>
神女神妾们愤愤不平。</p>
“够了！”慈周心庵的当代掌门，露出严厉表情，“虔诚？还敢与我谈虔诚供奉？”</p>
“如木枝那般，才勉强称得上虔诚，你们几人，没被天罚惩治，合该给祖宗上香感谢庇佑，怎么还在说这些没名堂的事情。”</p>
木枝乃是慈周心庵另一位神女，修为不高，只是出窍，但胜在办事妥当，性情温柔阳光，因此外派任务基本都能超额完成。</p>
“那您说，现在要怎么样？”某个神妾问道。</p>
“换，换一个新娘。”</p>
掌门斩钉截铁道：“如今我等令天道大人不快，所以必须选出一名由我们亲自培养筛选的祭品新娘。”</p>
某人问道：“那这个新娘由谁担任？”</p>
“令木枝来吧。”</p>
经过略微有些漫长的思索，掌门给出自己如此决定的原因。</p>
“木枝性情温顺妥当，又生得楚楚可怜，天道大人会喜欢的。”</p>
木枝是慈周心庵三大神女之一，也是最办实事的人，无论上下都很喜欢她。</p>
茶色长发，气质温柔的少女就坐在掌门身侧，听到有关自己的安排，只乖顺的颔首，没有半分反抗念头。</p>
掌门心中巨石落地，对木枝越看越欣喜。</p>
“向天道大人祈祷吧。”掌门语气和蔼道，“就告诉他，他的新娘要来咯。”</p>
“好。”</p>
木枝毫无怨言，只是垂下了那浓密纤长的眼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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