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p>

念朝夕面色已经彻底冷淡了下来，凝神看着眼前的三师妹，轻声问道：“为了我什么？”</p>

却见许婉清满脸关切道：</p>

“大师姐你因为顾修弃宗之事，劳心神伤，过度施展天机问卜之术，对自身本就造成了极大伤害。”</p>

“师妹不希望看到你那般折磨自己，所以只能狠心出来，当这个恶人。”</p>

“帮助师姐您。”</p>

“斩断烦恼！”</p>

这话，许婉清说的情真意切，满眼的真诚，那双看着念朝夕的眸子，写满了关切和担忧。</p>

以前面对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话。</p>

念朝夕怕是再难以生出任何，对许婉清的责备之心。毕竟她做错了，可她为的，都不是自己啊！</p>

但此刻……</p>

面对这位，向来以菩萨心肠、舍己为人自居的师妹，念朝夕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些不适。</p>

恶心。</p>

反胃。</p>

她甚至已经很难，将眼前这位师妹，和原本记忆中的那位师妹联系到一起。</p>

她变了吗？</p>

还是……</p>

只是以前，自己其实从未真真正正看清过这位师妹？</p>

沉默片刻，念朝夕再问：“你还有别的原因吗？”</p>

“这……”</p>

“你和江师弟走的最近，应当也有为小师弟的想法吧？”念朝夕问。</p>

“有，但这和小师弟无关。”果然，就见许婉清在沉默了一阵之后点头：</p>

“自顾修走后，小师弟不止一次提起过他想念顾修，希望能寻回顾修，解除他和宗门误会。”</p>

“甚至为了顾修之事，还曾和师傅发生过争执，连修炼都时有分神，这说明顾修弃宗，已经对他造成了影响。”</p>

“长此以往，绝非好事。”</p>

这次，念朝夕终于没再追问什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p>

有遗憾，有难过，亦有迷茫。</p>

“大师姐，你是重情义，念过往之人，这是好事，也是坏事。”</p>

“我辈修士，注定了路在脚下，道在前方。”</p>

“沉迷过往，恐坠心魔。”</p>

许婉清满脸关切的说道。</p>

“心魔？”</p>

念朝夕凄然一笑：“五百年前的小师弟，什么时候成心魔了？”</p>

“师姐……”</p>

“许婉清。”</p>

却见念朝夕满眼失望的说道：“当初六师妹半魂入魔，把我们师姐妹全骂了一遍，当时我还未觉得有什么。”</p>

“但如今回头想来，她当初骂的……”</p>

“真对啊。”</p>

许婉清说道：“大师姐，六师妹那半魂彻底疯癫，所说之话……”</p>

“还记得她怎么说你的吗？”念朝夕却没理会她，此时冷冷道：</p>

“菩萨外表，内心阴毒，却自诩圣人心！”</p>

许婉清顿时皱眉。</p>

“你所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为了天下，为了师姐妹，为了宗门，为了一切他人。”</p>

“似乎从未想过自己。”</p>

念朝夕说到这，突然问道：“我想问问，你杀顾修，真的，就从来没有自己的原因吗？”</p>

这个问题。</p>

让许婉清面色微微变了变。</p>

陷入沉默。</p>

“顾修，曾也是你的师弟，曾也是为了流过血，吃过苦，挡过刀的人啊！”念朝夕咬牙控诉道：</p>

“你究竟为了什么，能下狠心，做出杀他之事？”</p>

“你……”</p>

“就真的如此无情无义吗？”</p>

可惜，无论念朝夕如何追问，无论念朝夕如何呵斥。</p>

最终，许婉清却只是沉默。</p>

“既然你不说，那我便自己问！”却见念朝夕咬咬牙，拿出天机轮回镜出来。</p>

看到这天机轮回镜，许婉清终于忍不住抬手阻止：“师姐，你的身体，若是再使用天机轮回镜，只会让你的寿元……”</p>

“寿元，有何用？”却见念朝夕问道。</p>

“什么？”</p>

“你救死扶伤，助人长生，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日日夜夜备受煎熬，那这长生，究竟是好是坏？”</p>

“这……”</p>

许婉清答不上来，同时心中有些刺疼。</p>

她看出了大师姐内心的煎熬，那是如同烈火烹油，如同凌迟切肉的酷刑。</p>

抿了抿嘴。</p>

许婉清终于低声道：“师姐你不要用那天机轮回镜了，以你现在的寿元，此事若是问卜，你必死。”</p>

“你觉得我怕死吗？”念朝夕问。</p>

“师姐自是不怕，但若是寿元耗尽依旧无法求得答案呢？”许婉清抿抿嘴：“师妹我……确实有杀顾修的原因……”</p>

“是什么？”念朝夕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