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长官，孟绍原带到！”</p>

正在那里看着一副军事地图的薛岳，头也没回：“拉出去，枪毙了！”</p>

啊！</p>

不是吧！</p>

“薛长官，审问啊，审问啊！”</p>

孟绍原大叫起来：“您倒至少审审我啊！砍头还得有个罪名，您诬陷也得安个罪名不是？”</p>

“诬陷？”</p>

薛岳猛的回头：“我堂堂第一兵团总司令，用得着来诬陷你一个小小特务？”</p>

“是，薛长官！”事关生死，孟绍原赶紧说道：“您倒是说啊，干嘛莫名其妙要枪毙我？”</p>

“好，我让你死个明白，别说我薛岳以大欺小！”</p>

薛岳冷笑一声：“唐生海！”</p>

“到！”</p>

唐生海大步走了进来。</p>

薛岳一指孟绍原：“说，他在上海是怎么和你说的！”</p>

唐生海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孟区长告诉我，‘奉薛岳司令长官命，唐生海即刻回到重庆，安排工作。其余十四人，全部留在上海，编入军统局上海潜伏区，由孟绍原统一安排。’”</p>

“孟绍原，这话是你说的？”</p>

“是我说的。”</p>

孟绍原这也没法赖啊。</p>

“你假传军令，死罪一！”薛岳冷冷说道：“无故扣押国民革命军军官，打乱了本长官军事部署，死罪二。二罪合一，我枪毙你你有没有意见？”</p>

“有！”孟绍原硬着头皮：“薛长官，您仔细看看我，您不认识我啦？我孟绍原，淞沪会战后期，昆山的时候事情您忘记了？”</p>

“我知道你是孟绍原，我也记得你在昆山救过我的命。”薛岳忽然用力一拍桌子：“公是公，私是死，公私岂能混为一谈？若我薛岳因私废公，焉能服众？孟绍原，你放心，我救我一命的事我没忘记，你死后我帮你收尸，算是还你救命之恩！”</p>

你放屁！</p>

救命之恩啊，这算什么报答方式？</p>

“好了，既然你已认罪，本司令公务繁忙，无暇和你废话，拉出去，枪毙了！”</p>

薛岳一转身，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p>

“杀吧，杀吧！”</p>

孟绍原一肚子气再也忍受不住，顷刻间全部爆发出来：“他妈的，不就是个死吗？戴先生要活埋我，你薛长官要枪毙我，不是，算上戴先生也要枪毙我那次，三次了。也不是，萧山令萧大哥当初也要枪毙我！四次了！人人都要我脑袋？给你们，给你们！少爷我不活了，不活了，死了好，死了好！”</p>

边上的卫队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p>

薛岳扭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自己都忍不住觉得不可思议。</p>

一个特务，能够让那么多的大人物要他的脑袋，也算是有民国以来头一份的了。</p>

薛岳再度转过身来：“你还有理了？”</p>

“我没理，我没理！”</p>

孟绍原算是豁出去了：“我不就他妈的是个小特务？我怕死，怕的要命，可他妈的我的命掌握在你们的手里！你薛岳就是个忘恩负义的。”</p>

“我忘恩负义？我哪里忘恩负义？”薛岳也叫了出来。</p>

“我救过你的命！”</p>

“我说了，我帮你收尸，让你厚葬！”</p>

“你胡扯！”孟绍原唾沫横飞：“你随便找个人打听打听，有这么报答救命之恩的？淞沪会战，整个国军都溃败了，是我，不顾生死，顶着日本人的飞机大炮坦克特攻队，把你救了出来啊！你忘恩负义，你小人！”</p>

“你混蛋！”薛岳破口大骂：“你扣押我的人还有理了？”</p>

卫队长和唐生海面面相觑。可从没见薛长官这么骂过人啊？</p>

“你就是个小人！”孟绍原不依不饶：“你的人受伤了，送到我上海来救，我又是请中外名医，又是花钱给他们买补品，现在人都救活了，不就是借你的人用几天，你倒和我翻脸了？”</p>

“他们都是军官，是要上战场的！”</p>

“上海不是战场？情报工作不是战场？”</p>

“那不一样！”</p>

“什么地方不一样？我们是不是提着脑袋和日本人玩命？”</p>

“是！”</p>

“我们是不是保家卫国，誓死抗战？”</p>

“是！”</p>

“我们这些特务该不该死？”</p>

“不该！”</p>

“我该不该死？”</p>

“不该！”</p>

“多谢薛长官饶我不死！”</p>

嗯？</p>

薛岳瞠目结舌。</p>

我靠，上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