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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用尽全力，圆睁着眼睛，极力吊住丹田，使自己不死，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微弱而凄惨：“我恨哪！《秘术》本该属于我，以我的天赋异禀和悟性，定能修到玄元层而脱离生死轮回！我恨哪，我恨如云夺走了我的机会！我得不到的，我绝不让他得到。”</p>

人心哪……都是肉长的！</p>

却也是炭做的、铁浇的！</p>

张凡心中闪过无比复杂的情绪：鄙夷？感激？同情？</p>

对怀里这位将死的老人，张凡怎么评价他？</p>

是背师弃祖的孽徒？他毕竟违背誓言，私自匿下续本，使得古元门派《古元玄清秘术》千年传承差点就此中断！从这点上看，叫他一声孽徒败类，并不为过；</p>

还是心存善念的好人？他毕竟没有把那本绝世珍本烧掉，否则的话，我大华国古代文化传承的历史就要改写！从这点上看，他又是那么的善良，起码不是良心坏透的恶人。</p>

然而，张凡转念一想，又有些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一阵愧疚：师伯刚刚以命相搏，救了我的命，我怎么竟然对他产生这么多胡思乱想？</p>

没有师伯那颗假牙，我张凡此刻己死在风蝉子的爪下了。</p>

想到这，张凡眼睛一热，忽然紧紧抱住师伯的头，低唤道：“师伯，师伯……谢谢你，谢谢你这么信任我！”</p>

古蝉子眼神里已经散出迷茫，那是灵魂悄悄从身体内抽丝而去而产生的虚弱迷茫，声音越发细微如丝，只有张凡把耳朵凑在他嘴边，才勉强听得清楚：</p>

“小凡，修者，以善为本。我听过你师父多次介绍你，虽然未曾谋面，我已经确信你是个善良聪明、勇于担当的好苗子。你广有善行，虽身怀绝技，却从不以势欺人，在社会上助贫扶弱，镇压豪强，这些都是修成正仙的先天条件。我看好你。那本续本，我送给你，记住，只送给你本人！”</p>

张凡听了，真的十分怜悯了：可怜的老人，一生苦苦追求修炼古元玄清，本有希望成功了，却眼睁睁地与《古元玄清秘术》绝本失之交臂！以至于临死之前，还念念不忘告诉续本的继任者不要把此书让竞争对于如云得到！</p>

其妒心之强，强于日月。</p>

“师伯，既然如此，我只好领了师伯美意。”张凡道。</p>

古蝉子略略现出满意之色，继续道：“但我有个要求，你必须满足，我才能把续本交给你。”</p>

古蝉子虽未完，张凡已然明了。“你说吧。”</p>

“小凡，这续本，你可以给天下人看，但只有你师父如云一人，你不准给他看！”</p>

张凡错愕不己，无声地看着古蝉子。</p>

“怎么？你可以起毒誓吗？”</p>

张凡内心汹涌澎湃：不给师父看？欺瞒着师父？</p>

可是，张凡你要不要扪心自问：师父如云道长可曾欺瞒过你什么？</p>

以心换心，将心比心，若我张凡答应此事，以后，在师父面前，在孟津妍面前，岂不自矮一头？</p>

大丈夫行事，行得正，坐得直，怎能做这营营苟苟之事！</p>

“不可以。”</p>

张凡轻轻而坚定地道。</p>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此事你知我知，过一会我死了，只有你知了！”古蝉子已经是快断气了，却仍然忘不了规劝张凡：他要让千年续本传承，但决不要如云道长占一点便宜！</p>

张凡微微一笑：“既然这样的话，这个续本，我不要了。”</p>

古蝉子露出一丝苦笑，连连摇头，却不得不感慨：“至诚君子！”</p>

张凡无语。</p>

忽然古蝉子用尽最后力气，紧紧握着张凡的手：“千古绝籍，托付给你，看来，是天意！告诉你吧，我师祖的棺樽，已经被我移走，地点只有我知道，在云龙山天阴洞……”</p>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终于消失了，接着，头一歪，闭上了眼睛。</p>

张凡静默了一会，不觉感到难过。</p>

古蝉子是带着极大的遗憾离开人世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