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认识上官凝霜，此时此刻却不确定了。</p>

“你再想想......我还是谁。”</p>

......</p>

“我再问一次，我是谁？”</p>

上官凝霜的语气，一贯如方才那般平淡。</p>

却是重复提问了三次。</p>

而每一次，在陆羽听来，却是与震彻天地的雷鸣无异。</p>

他如石化般看着上官凝霜，似是产生了重重幻觉。</p>

上官凝霜的背向大海。</p>

因此从陆羽这个角度去看，他看见了石屑，石头，大海，还有远处的天际线。</p>

寒风吹拂着。</p>

上官凝霜一身的灰衣灰裤，一头短发，也随之拂动。</p>

只有她那双白皙的赤脚，稳稳地驻立着，如生了根地与大地相连，如烙印在这其中。</p>

却又好像，她即将会随风而起。</p>

陆羽在微微失神以后，又开始思考起上官凝霜是谁这个问题。</p>

她是谁？</p>

她是上官家的天之骄女。</p>

是他的修行密友。</p>

也是他的朋友。</p>

是这黑域囚海的幕后统治者。</p>

更是一位第九步修行者，这方天地至高！</p>

等等......</p>

陆羽猛然一惊。</p>

随即，就是猛地一震。</p>

是的，没错，她是第九步修行者，可以操纵天地大道为己用的修行者！</p>

这又代表了什么？</p>

上官凝霜，的确是上官凝霜。</p>

但她又不是上官凝霜。</p>

上官凝霜，只是她的称呼，而实际上，她就是天地，她就是大道！</p>

轰隆！</p>

陆羽体内再次传出雷鸣之音，与这方天地引发了共鸣！</p>

而这一次，相比于之前更为强盛浩荡！</p>

天，黑了。</p>

顷刻之间，就已黑云密布。</p>

苍穹之上，电蛇疯狂游走，也照映得上官凝霜的脸庞明灭不定。</p>

狂风也随之乍起。</p>

远处，海岸。</p>

浪潮汹涌，猛烈地拍打着礁石。</p>

如此浩大天威，却无法对空地的两人造成任何影响。</p>

陆羽定定地望着上官凝霜，后者也同样如此。</p>

就这么对视着。</p>

他终于真正领悟到上官凝霜提出的每一个问题。</p>

每一个问题的答案，其实都一样，也都各不相同。</p>

上官凝霜，就是这方天地！</p>

风的流动，每一块石头，每一座山峰，包括这世间万物，实则都是一方天地组成的一部分。</p>

也是大道的一部分。</p>

入目之处，尽是大道轨迹。</p>

甚至是他自己。</p>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上官凝霜在他快要顿悟之时，让他再看看。</p>

之前，他领悟到的天地大道不是不对，而是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角度，去俯览天地。</p>

这不是不对，又不是对的。</p>

“哗哗......”</p>

暴风雨至。</p>

“呲啦——！”</p>

一道几欲令人目盲的闪电，驱散了陆羽前方的黑暗。</p>

天地，也从未如此之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p>

“现在，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p>

陆羽回过神来，想了想，说道，“知道了。”</p>

不知道，是不知其道。</p>

知道，是已知其道。</p>

“恭喜，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上官凝霜轻声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