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阳毫无挂碍的说着,又将一块点心塞进口中,才心满意足的停下来,擦了擦手。</p>
虽然陶玉书平时总说林朝阳是厚脸皮,但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里,她从林朝阳身上感受到的却是一股真真正正的松弛感,那是一种她很难具备的特质和自信。</p>
酒会的甜点是燕京饭店提供的,但口味是按照老美的口味,甜的齁人,吃了几块陶玉书便被腻的不想再吃了。</p>
她看着甜品台上堆满的甜品,为自己胃口太小而感到遗憾。</p>
这么多甜点,要是能带回家去就好了。</p>
在她遗憾的时候,林朝阳注意到甜点台前有个老外同样也在胡吃海塞,那老外似乎也注意到了林朝阳。</p>
“嗨!”</p>
“哈喽!”</p>
“林朝阳!”</p>
“保罗·索鲁!”</p>
“作家!”</p>
“作家!”</p>
对暗号般的自我介绍之后,保罗·索鲁说道:“这儿的甜点不错。”</p>
“是的。”</p>
“在中国难得吃到像美国那样甜的发腻的甜点。”</p>
林朝阳听着保罗·索鲁的话觉得有些别扭,一句话贬低了两个国家,哥们儿你是个人才啊!</p>
“你是刚来中国?”林朝阳问。</p>
“是的,我才来了一个多月。伙计,你的英语说的可真不错。”</p>
保罗·索鲁来中国一个多月了,除了见到的那些官方翻译之外,林朝阳的口语是他听过的最流利的了。</p>
“你们东方人看起来可真年轻!你的英语是在大学里学的吗?”</p>
在西方人的眼里,很难分辨东方人的年龄,因为他们的长相太有欺骗性了。</p>
刚才林朝阳介绍自己是作家,保罗·索鲁以为他跟自己看到的那些中国人一样,只是看起来年轻,实际上可能已经四十多岁了。</p>
“算是吧。”</p>
两人正聊着天,姗伦·伍德科克走了过来,跟两人打了个招呼。</p>
“看来你们已经认识了。”</p>
保罗·索鲁和林朝阳对视一眼,“是的。”</p>
“不过你们一定不知道对方有哪些作品。”姗伦·伍德科克笑着卖了个关子。</p>
两人看着她,等待她的介绍,姗伦·伍德科克说道:“说起来,你们俩的作品都是我最近半年看过的。”</p>
她对保罗·索鲁说道:“林写了一本非常优秀的意识流小说,在中国官方的对外文学杂志《中国文学》有英文版。”</p>
保罗·索鲁脑海中闪过他在火车上无聊时看过的杂志,对这个时候来国内旅行的外国人来说,除了自带的外国读物之外,他们很难能在中国本土看到外文版的读物。</p>
《中国文学》算是为数不多的没有阅读门槛的读物,因此这份官方杂志在国内的外国人群体当中确实有不少读者。</p>
保罗·索鲁之前因为坐火车闲极无聊,买了一份《中国文学》。</p>
“我知道了,《赖子的夏天》对不对?”</p>
姗伦·伍德科克笑着说道:“没错,看来你看过。”</p>
“对,我看过,在火车上看的。那部小说写的真不错,特别有东方浪漫气息!”</p>
“谢谢。”林朝阳说了一句。</p>
姗伦·伍德科克又介绍起了保罗·索鲁的作品,“保罗·索鲁是一位旅行作家,他的作品《火车大巴扎》在美国非常有名,这次是他第一次来中国。”</p>
听着姗伦·伍德科克的介绍,林朝阳恍然,怪不得他刚才听到保罗·索鲁的名字有点感觉耳熟,原来是《火车大巴扎》的作者。</p>
《火车大巴扎》算是保罗·索鲁的代表作,自1975年出版以来,已经被越来越多的读者誉为旅行文学的经典之作。</p>
当然了,这部书并没有引进国内,林朝阳对保罗·索鲁和他作品的了解都来自于后世的记忆。</p>
林朝阳又回想起刚才这老哥一句话贬低了中美两国的行为,要是他的话,也就不难理解了。</p>
因为这老哥的风格一向就是如此,尖酸、刻薄、吹毛求疵。</p>
他环游英国时,说“整个英国就像一个女巫骑着一只猪”;</p>
在东方快车上,他说“东方快车还比不上最寒碜的马德拉斯火车。在后者上,你至少可以用脏兮兮的餐劵换来蔬菜和米饭”;</p>
他说“孟买喧嚣混乱,透着穷酸大都市的傲慢”;</p>
后世这老哥还写过一部在中国的旅行记,一样少不了毒舌评论。</p>
不过这老哥的毒舌不分国家、不分城市,也不分人种,突出一个众生平等,只要是老哥心情不爽,那就是一顿diss。</p>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毒舌,恰好让保罗·索鲁的作品在千篇一律的旅行文学当中脱颖而出,形成了属于自己的独特风格。</p>
当然了,任何一部文学作品不可能完全凭借尖酸刻薄的文字打动读者。</p>
保罗·索鲁的文字除了尖酸刻薄之外,也同样带着幽默、冷静和细腻,以至于多年以后他被许多人尊称为现代旅行文学教父。</p>
姗伦·伍德科克介绍之后,林朝阳正式同保罗·索鲁握了握手,算是认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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