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是怎么回事?我问你楼上是怎么回事!”
她的情绪非常激动,因为林大为刚刚告诉她,三楼西户住进的新邻居名叫林跃。
没错,正是那个她恨不能一巴掌扇个半死再踏上一只脚的小杂种。
骂林大为,打她耳光,气疯了妹妹,给外甥女搞得顽劣不堪没法管,现在又把手伸向她的女儿……
王胜男对林跃的定义也从坏学生,流氓,混蛋,一路升级到杂种畜生。
林妙妙缩肩耷头,不敢说话。
其实她很委屈,是,知道林跃住楼上,她非常高兴,可是这事儿真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林大为,你干什么去?”
王胜男就像一只暴怒的野兽,似乎任何移动的活物都足以激怒她。
“去前面公园,散步!”
后面两个字发音很重,因为他也带着气呢。
刚才在旁边劝了两句,想让她有话好好说,这样教育孩子只能把人吓住,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适得其反,像“喜欢”这种情绪,外面压得越狠,爆发时也越勐烈。
心是好心,语气也跟以前一样,结果怎样?被王胜男一通炮击,说女儿是被他惯坏了,如果不能好好教育,以后跟他一样没能耐?
林大为人到中年,没混出个样儿来,前些天被挖去做副总裁,以为要大展宏图实现价值了,结果怎样?蹲了快两周号子,还险些落个经济犯的罪名,还是以前的情敌帮忙捞出来的,现在被王胜男说没用,那心里的邪火能不烈?但他又不敢在家爆发,只能自己找地儿抒发郁闷。
“妈,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和小姨有什么分别?”
林妙妙是看到王顶男怎么同唐元明吵架的,这几天林大为的情况让她意识到,父亲的工作可能出现问题,还受了不小的打击,不然怎么会把“离婚”挂在嘴边。
“我这都是被你们气的!”
王胜男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过分,她满脑子都是被算计的挫败感,她觉得欧阳健这步棋下得很好,去非洲找林跃的父母,让他们好好管教一下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回头一瞧,家被偷了,就是在她处理林大为被抓和去非洲要说法这段时间,那小子居然搬到了楼上,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这真得叫人火大!
“林妙妙,我告诉你,林跃的父母已经同意大酋长加纳阿散西的联姻提议,你跟他……这辈子是没可能了。”
林妙妙越看越觉得她跟王顶男一样,跑到遥远的非洲找林跃的家长闹,这比裴音去学校找她,要她别勾引钱三一还要过分,简直偏执到了极点。
彭彭彭……
不等王胜男说话,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林妙妙以为是林大为忘记带钥匙了,过去打开房门,然而出现在眼前的不是父亲的脸,是邓小琪。
“刚才在卫生间洗澡,没有看到你发的消息。”
好闺蜜带着歉意解释一句,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面若寒霜的王胜男,壮着胆子说道:“阿姨,今天的英语作业我有几道题不会,想让妙妙帮忙解一下,你看可以吗?”
“不可以!”
出乎林妙妙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王胜男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看看你妈做的那些事,我女儿没你这样的朋友。”
邓小琪来给林妙妙解围,话题却扯到邓心华身上,毫无疑问,这叫恨乌及乌。
因为恨林跃,所以恨邓心华,而邓小琪是邓心华的女儿。
“阿姨……你这样讲……”
“出去,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彭。
邓小琪二话不说,把房门一关,回自己房间了。
她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虽然这时候站出来有合稀泥的意思,可是王胜男的话太伤人了。
“我也没你这样的妈!”
林妙妙一甩手,一跺脚,扭头扎进房间,用力把门关闭,卡察一声,还上锁了。
王胜男气得把林大为换下来的衣服丢到地上,又举起杯子,想往墙上摔,最后忍住了,不过里面的茶叶水打湿了她的衣袖。
过年的时候威胁给林妙妙转学,顾忌后果没转,本以为陪读能够解决问题,结果搞得一地鸡毛,学校的同事劝她换个地方住,问题是换不起,林大为失业了,没有进项,指望他一个高校排球队教练的工资,还要养家湖口,维持生活质量,哪里租得起学区房,而以前的存款……从李明国手里租到房子后,剩下的都借给父母去填王顶男借钱理财的窟窿了。
抛开去非洲的成果不谈,姓林的这一军,几乎要把她将死。
“欧阳健……欧阳……”
她想起江州首富欧阳健。
对,还有欧阳健可以求助。
……
三天后,江州希尔顿大酒店。
一辆法拉利718缓缓驶过,在酒店门口的景观石前停住。
邓心华看了一眼气派的大门,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正有说有笑地走进去。
“你确定要这么做?对方可是……”
她看向副驾驶坐的男人。
“院士?”
林跃撇撇嘴:“如果我说我脑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成就一百个院士都不在话下,你会不会觉得这是吹牛?”
普罗米修斯号科考船的数据库,灵笼灯塔的数据库,只要他拿出任一领域的资料,都会在科学界引发一场大地震,不过……他没兴趣这么干。
要是被抓去切片研究,就他的脾气,那不是要跟全世界为敌?
邓心华当然不信。
这小子高中读了两年,不说全年级倒数第一,也是鸡屁股的成色,还培养一百个院士,他先考上大学再说吧。
“半个小时后回来接我。”
林跃端起杯架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推开车门走出去。
邓心华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之前的对话。
他的另一个处事原则?
另一边,希尔顿的宴会厅外,几名服务员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这70大寿过得,哪家的老爷子,这么气派?”
“钱家,钱守中。”
“不认识。”
“听说过寿的老人是个院士,搞建筑的,租下宴会厅给他过寿的是独生子,叫钱玉琨,是咱们市有名的地产商,最近新开盘的建安华府就是他的项目。”
“怪不得这么有钱,老子院士,儿子地产商,妥妥的名门望族。”
“人家的孙子同样厉害,就前年,江州中考状元。”
“唉,只能说一句,龙生龙凤生凤,像我们这样的,生了孩子只能打洞。”
“……”
他们表达羡慕与嫉妒的时候,一个面带笑容的年轻人朝宴会厅走去。
“你也是来给钱老爷子庆生的吗?”一名爱管闲事的服务员问了一嘴,她总觉得……怎么说呢,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有点,玩世不恭?不屑一顾?古怪?诡异?好像都有点,总之翻遍脑海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林跃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没错,我是来给钱守中过寿的。”
别人都叫钱老,钱教授,钱先生什么的,他倒好,小小年纪直呼其名,太没礼貌。
那服务员又问:“你是钱老什么人?”
“这跟你有关系吗?”
林跃不再理睬他们,径直走入宴会厅。
几名服务员面面相觑,这小子……好嚣张。
刚才问话的那个沉吟片刻说道:“要不要叫保安?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你们认为呢?”
“先看下情况吧。”另一名服务员说完,走到宴会厅门口,打起精神往里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