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我是什么人？我就是一个农户，我跟着人，一道上了瓦岗寨，我起初，就是给人洗衣刷碗的亲兵，俺也不识什么字，反正你们在那领兵的时候，我还一身泥泞呢。此后俺也宰了几个隋兵，总算是立了些许的功劳，可又咋样，最后不还是一个小小的队正吗？”</p>

他说到此处，大家只道张亮这个家伙发酒疯了，想将肚里的积怨说出来。</p>

当然，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这样的事是常有的事。</p>

有时候，喝酒喝着，打起来的也有。</p>

李世民反而喜欢这样的氛围，一面喝酒，一面打量着张亮，露出笑容。</p>

张亮随即愤恨的道：“俺也晓得，想当初，为何你们总是对我不理不睬，不就是嫌我去给李密告密了吗？可是……你们也不想想，你们杀人是立功，我杀人……谁给俺功劳？你们早就嫌我粗苯了。若不是我去状告几个贼厮谋反，如何能得李密的看重。后来又怎么可能和你们一样，成为首领？”</p>

“你们他娘的横竖都是有出身的人，只有我张亮，啥都不是，你们进了寨子，还带着自己的部曲，俺呢，俺就是一个农户，即便成了首领，又如何，俺带着的一些弟兄，都是别的首领不要的夯货！就这么一群歪瓜裂枣，我自然而然，打了几场败仗。你们又嘲笑俺没有本事。”</p>

程咬金斜眼看他，默不作声。</p>

秦琼倒是露出惭愧之色。</p>

李靖、李绩、张公瑾等人假装没有听到，只是低头喝酒。</p>

李世民自饮自酌，面带微笑，他喜欢看这些老兄弟发酒疯的样子。</p>

张亮此刻，牙都要咬碎了：“你们可晓得俺为何一定要娶李氏，因为李氏是五姓女。你们能娶五姓女，俺张亮也要娶，因为啥？因为俺张亮绝不比你们轻贱。可是俺娶了五姓女，娶了赵郡李氏的女子做夫人，你们哪，你们背后没少说俺的怪话吧，俺媳妇偷汉子就怎么了，俺在外厮杀，一年到头回不了家，她饥渴难耐，也碍着你们的事？”</p>

“你们笑俺，不就是觉得俺不自量力吗？觉得我张亮，凭啥可以和你们一样，都娶五姓女，你们觉得俺不配，所以等俺娶了李氏，你们依旧不拿正眼瞧俺，是不是，是也不是？”</p>

此刻，张亮面带怒色，眼眸里杀气腾腾，他咬牙切齿，露出了狰狞之色：“俺的儿子，不是俺生的，又怎么了？俺自己高兴，何须你们多嘴多舌，平日里，口口声声说兄弟，可你们哪里有半分，将俺当做兄弟的样子，你们的儿子是你们自己亲生下来的，便了不起吗？”</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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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亮说到这个时候，带着酒意的诸人才终于察觉到了一丁点不正常起来。</p>

今日张亮的话，过于入骨了。</p>

程咬金忍不住嘟嘟嚷嚷道：“张亮，你这厮胡说什么？”</p>

张亮却不以为意，唇边勾起了冷笑。。</p>

大家都醉了。</p>

这闷倒驴就是最好的蒙汗药啊！</p>

方才大家肆意畅饮，这酒下肚，虽然还有人能保持住理智，可实际上……许多人已经摇摇晃晃了。</p>

众人虽然说不上是烂醉，却也已战斗力减去了七八成。</p>

张亮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视了一眼，眼中透出几分不屑，咧嘴道：“胡说？是我胡说吗？此后你们跟着李二郎，俺也跟着李二郎，俺虽不如你们立这么功劳，可是苦劳却还是有的。你们是国公，俺也是国公，可是你们可曾正眼瞧过俺一眼吗？”</p>

秦琼性子倒是温和，只低斥道：“张亮，不要再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