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易一惊,略带怨气望向弟弟。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先报给自己知道,只会找父母出头,这是什么人性?父母年纪大了,经得住这般折腾么!
“儿子实不知。”吴易又望向弟弟吴经道:“都察院怎么说?”
“都察院让我交了两千两保金,放我回来,还不许我离开杭州。”吴经看到大哥有些惧怕,躲在母亲身后道。
“你到底是犯了什么事?竟然连御史都惊动了?”吴易大奇。
寻常刑事案件都是由警察局先行侦破,有了结果之后才交给都察院、监察御史提起公诉。
都察院直接出手的往往都是官员犯罪,而且小事他们都懒得管,据说都扔给新御史练手用。自家弟弟没有功名在身,换言之想进都察院都没资格……难道是都察院盯上自己了?
吴易心中一紧,仔细回忆自己主政浙江以来的点点滴滴,确定自己并没有任何违规之处,这才放下心来。
“前些日子我在一家茶庄上入了股,结果就被都察院的人抓去了。”吴经语带哭腔:“大兄明鉴,弟弟我是被人坑了啊1
吴易心中一冷,道:“你哪里来的银子入股茶庄?”
“我给的1老淑人一顿拐杖,横眉道:“这事别的不管,你是浙江方伯,竟然让人欺负到自家头上了?你去把那两千两取回来,把案子销了,你弟弟明日便回苏州。”
吴易顿时头胀如麻,道:“大人容秉。保金是待开庭审喇后退还。至于销案,那是行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事,儿子鞭长莫及。而且……既然都察院不许弟弟离开武林,他这一走便是妨碍公务的罪名,到时候可就不是罚金了事了。”
“你都是一省方伯了,他们还敢抓你弟弟入罪?你这是在唬弄我这妇道人家1
吴老太爷从来惧内,不敢为儿子说话,又觉得老妻有失偏颇,只得干咳两声以助声势,表示附和。
吴易连忙道:“母亲大人!今时不同往日,我这方伯也只是替圣天子牧民。我与行大理寺的法官和都察院的御史,只有数面之缘,多的话都不曾敢有一句,哪里能使唤他们?去年浙江茶税偷漏极多,都察院和国税总署都当一桩要案在查,这时候岂能将自己陷进去?以儿子之见,赔钱总比赔人要好,若是让疯狗御史们咬住,儿子都说不得去辽东挖矿埃”
吴老淑人也是一吓,旋即勃然作色:“你推三阻四就是不肯帮你弟弟一把!从小教你的忠孝之道何在?给我跪下1
吴易吴经两兄弟噗通一声都跪了下来了。
老淑人回头看了看小儿子,颇觉无奈,低声道:“不是说你。”
小儿子连忙站起了,站在母亲身后,偷偷抹去额头的冷汗。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就忍心看你老娘半截子入土的人蒙受此辱不成1吴老淑人连连顿着拐杖,嘶声力竭喝道。
吴易眼泪都下来了,哭道:“大人既然说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何独独不顾念儿子的前程?”
“历朝历代没有听说方伯家人受罪的1老淑人骂道:“你这般怯弱,日后官场上也少不得为人欺凌。”
“今时果然不同于往日啊1吴易哭道:“儿子年不过而立,官则封疆,不知引了多少人觊觎。焉知今日之事不是构陷儿子的陷阱?儿子实不能就此入彀。”
“你、你、你……你这逆子1老淑人气得站起身,先取了案上一盏青瓷杯砸了过去,见吴易身子一缩,更是大怒,举杖便打将过来。
这回吴易不敢躲了,硬挺着让母亲打了两下出气。
“滚出去!明日我便回苏州老家,再也不用看你这逆子脸色1老淑人怒道。
吴易连忙起身,忍着后背的痛楚,抹着眼泪退了出去。
外面的仆从见老太君收拾儿子,不敢上前,直到吴易退了出去,方才上前道:“老爷,廖大参来访,已经迎入花厅奉茶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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