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翊又想起了一种不为明军兵士看好的兵器。那种快抢形制似长枪,其腹中空,填充火药、铅子之后就如火铳一般。等放完了火药,将枪头再装上去,便成了长枪。正是远可近的上好兵器。
只是因为这种快枪多用竹造,容易炸膛,射程也近,所以没人喜欢用。不知道以现在的火铳厂,能否造出金属身的快枪。
王翊走到外面,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再次将思路回缩在进犯的蒙古鞑子身上。此战若只能保全唐县,那自己与一般庸将有何区别?只有将之压在山中,不放进平原,这才能显出的我部的作用。
一念及此,王翊的心又沉重起来,生怕那些蒙古人已经冲进了北直平原。
就在王翊患得患失的时候,探马终于找到了蒙古骑兵的屯驻点。
确实如王翊分析的那样,这些蒙古人意图翻过太行山,袭扰明军后方,甚至不是来源同一个部落,而是几股人马聚集在一起集合。
只等度过了今晚,明天出了太太行山区,所有人就会依照部落分成的大小不一的队伍。
“夜袭!”
知道确切驻屯地点的王翊,仍旧没有对人澄清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只有当装着猛火油的燃烧瓶发到兵士手中,参谋们才开始疑惑,那支虚构出来的“蒙古人马”,是否真的存在?
……
张黎看到前面山沟中星星点点的火把,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支新编成的队伍在大半夜的野外行军之后,竟然真的在西沟里碰到了蒙鞑骑兵。这到底算是那位新任百总福大命大造化大,还是自己太过倒霉?张黎偷偷看着火光下王翊略显出兴奋的脸,暗道: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吧?还真是沉得住气!
“老天爷送来的功劳。”王翊压低声音,对跟在左右的参谋们道:“让探马摸过去,干掉伏路兵。第一旗队拦在东口,挖建临时阻马工事。第二、三两个旗队,给我带着猛火油从边上摸过去,准备放火烧营!”
张黎按住王翊的手臂,低声道:“百总,对方多少人?”
“数千。”王翊瞅了一眼:“不过在这种谷地,他们冲不起来,讨不到好。”
“咱们只有一百多!”张黎手上用劲,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
“我知道。”王翊死死盯着前面的蒙鞑营地:“可是他们不知道。要是你晚上被人踹了营,你又不知道对方多少人,你怎么办?”
张黎一愣,道:“当然是就地集结,服从高级军官指挥,巩固区域,伺机反攻。”
王翊摇了摇头,道:“你说的这个是咱们!蒙鞑又没照殿下的《操典》操练过。你看这个西沟里,东口是到迷城镇,往西是退回灵山镇。往西的路好走,东口的路更窄;西面是他们来的路,是走过的熟路;东面是没走过的生路,而且八成是有伏兵……要你选,你往哪走?”
张黎脱口而出:“自然是回头集结。”
“那就对了!”王翊道:“咱们今夜就是逼得他们往回走,然后锁住出山之路,等大军来之后,蒙鞑不能出山一步,就是咱们的功劳。”
张黎脑中瞬间清晰起来,道:“我明白了,百总说得有理!王百总,你早就知道这股人马过了倒马关?”
王翊不置可否,只见前面传出一声凄厉的哨音,知道自己的探马惊动了蒙古人的暗哨或是伏路兵,当即朗声道:“打!局属队,跟我杀!”说罢已经带着局属队往前冲去。张黎也顾不上追问,按照操典规定,据守军旗,临时指挥全局。
传令兵当即吹出了总攻击的号声,三枚红色的窜天猴尖声嘶叫着冲破夜幕。
一直小心翼翼运动两个旗队放弃隐蔽,以最快地速度冲入蒙鞑营中,将一瓶瓶猛火油朝铺着毛毡的帐篷上扔了过去。毛毡原本就比棉布更容易烧起来,一旦落在身上扑都扑不灭。大部分的蒙古人都还在帐中休息,被这突如其来的火攻打得惊慌失措。
少部分警醒的蒙鞑也匆匆寻找马匹,在遭遇以小队为编制的明军鸳鸯阵兵之后,也是难以抵挡。
两个旗队六个小队很快就潜入蒙鞑大营之中,在各个营帐之间窜行,如同游走的火龙。所有队长都很识相地规避与蒙鞑交战,只是以猛火油瓶和火把进行阻拦。藤牌手在必要时刻冲破帐篷,开出一条别样的道路,很快就将整个蒙鞑大营搅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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