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夏。</p>

朦胧的天光乍现，早起的夏人已经三三两两地在早市上交易了好些物件，某些老汉忙起来，会一边叼着饼子，一边给旁边的商户付钱。</p>

游学士子和官府小吏们也打着哈欠来到西市各个早摊位上。</p>

往日里，这些人会在摊位上花上几个铜板，大口朵颐后便匆匆市集，去做各自的事。</p>

但最近，大夏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p>

每一个大夏人都有些控制不住想与旁人交流的欲望，所以随处可见喝汤的、吃饼的，又或者是散步的夏人会忽然停下来，与附近的陌生人/熟人，热情地聊一聊大夏最近发生的大事。</p>

比如西市最热闹的烙饼汤铺。</p>

人手一个热饼一碗牛肉汤，或坐在树墩子上，或靠着旁边的墙壁……大家就这么姿态豪放地开始讨论事情。</p>

有人骄傲都按：“现在夏国打得匈奴嗷嗷叫。以前俺走商可怕去陈国了，就怕撞上匈奴，现在，哈！我都准备去匈奴收羊毛了。”</p>

“对对对。那个毛线衣真的很保暖，这生意还得多亏了咱大夏的小国师啊！要不是她喜欢毛衣，怎么能激起大将军他们去打匈奴，怎么有我们的好日子。”</p>

“说得没错。要不是小国师想着我们，哪里轮得到我们泥腿子买得起书籍。还是什么纸张的，其他国家都没有，哈，上回嫁去蜀国女儿过来走亲戚，他们羡慕的眼神啊，可把我得意坏了。哈哈哈……”</p>

有个游学士子打扮的人忽然感慨：“是啊。在下实在想不到，有朝一日……”顿了顿，他才继续道，“能看到招平民学子，以及女性学子的官学出现。还听说他们内部会比拼六艺什么的……热闹得令在下羡慕啊。”</p>

旁边一老汉道：“后生你想你也去啊！”</p>

那人叹了口气：“在下是从楚国游学而来的，没有夏国户籍，进不去。”</p>

旁边的夏人“哦”了一声，只说了一句“可惜”，就不再开口，就继续吃饭了。</p>

楚国游学士子一哽，其实有一句话他没说，就是大夏老百姓们的态度变化才是最大的。</p>

三年前他也曾来大夏游学过，那时候遇到的老百姓听到他是楚国来的，无一不是露出好奇艳羡的目光。可现在，绝大部分人都不再对楚人的身份感兴趣。夏人开口闭口就是，“我大夏国师又怎么了厉害了，生在大夏能沐浴神恩真的太好了”等等。</p>

大夏人的精气神变化太大了，大得让他心下有些不安。</p>

楚国游学士子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继续喝汤。</p>

……</p>

这时，街面上忽然传来嘹亮的鸭公嗓。</p>

“快去看呀，南门贴告示了。陈国使团怂恿太后叛国，如今证据确凿，已经被贼子全部捉拿归案，游街示众啊。”</p>

“陛下已经派遣吴毅率领三军逼近陈国边境，要求他们给大夏一个说法。”</p>

这人在街中一路飞奔，一路反复喊着同样的话。</p>

无论是店前的客户，还是洒扫的仆役，一时间都惊讶地抬起头来。</p>

太后叛国这事离谱，但因为太后外戚被抄家，不少人早有这类猜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