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云意虽然不想承认，以她对舒影阿姨的了解，她绝不会是为了钱甘心将自己亲儿子送出去的人。况且，当年已是三栖影后的舒影阿姨根本不缺钱花。</p>

这中间的缘故恐怕没有表面看得那么简单。</p>

“等等，”她从贺一叙怀里退出来，沉声问：“贺爷爷既然都瞒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在这个档口告诉你这些呢？”</p>

“还有，他和舒影阿姨当年的协议，是不是也可以怀疑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呢？”</p>

毕竟人生不能复生，死无对证。他老人家当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p>

师云意因为贺一叙缘故，小时候和舒影阿姨接触颇多，那样一个知世故而不世故的聪明女人，对待他俩时散发的母爱不是假的啊，她也托了福享受过舒影阿姨爱屋及乌的母爱。</p>

“我看过协议，”贺一叙声音低哑，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委屈，“确实是她的签字，有第三方在场公证过的协议。”</p>

自愿放弃其与贺建平非婚生子抚养权，并承诺无论何时何地绝不在公开场合提及、泄露这件事情。</p>

贺一叙看到协议的那一刻，破碎成一片一片了，他一直以为妈妈只是无力对抗贺家权势，却没想到只是因为钱。</p>

空气寂静了一瞬，风吹得师云意鼻尖红红，呼出的白雾随风飘散。</p>

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贺一叙？心疼得想了一箩筐安慰他的话，但都说不出口，最后化为一个紧实拥抱，吸了吸鼻子说：“二哥，你别难过，我永远都待在你身边。”</p>

“嗯。”贺一叙嗓音沉沉，拥着小姑娘闭了闭眼。</p>

老爷子用当年的真相换取他放过二叔一家，明面上看是二房失了势，实际看来老爷子还是更偏重二房。</p>

否则早不醒，晚不醒。在他决定收网的关键时刻，醒了。</p>

游艇在江面缓慢穿行，甲板上两道人影相拥，任那两岸灯火通明、人头攒动，都影响不了他们分毫。</p>

直到耳边响起第一声爆竹升空，为迎接新年而特定的烟花炸开，师云意垫脚在他耳边沉声：“二哥，新年快乐。”</p>

“还有，枯木有落日照应，而你有我。”</p>

她永远不会离开他。</p>

贺一叙偏头看她，给她转了个方向，方便她看烟花。从身后抱住她，低下头来，声音磁性至极：“嗯，我也是。”</p>

他的小太阳，极尽散发余晖，只为照耀他前进的道路。</p>

结束后，贺一叙将游艇就近停泊陆家嘴俱乐部，司机早就在那等候，将两人送回了阳明山别墅。</p>

回沪上前，这里又经过专人重新布置，衣帽间里应有尽有，贺一叙在对待她的事情上，从来是舍得大手笔花钱的。</p>

吹了一晚上江风，师云意一回来就扎进了浴室，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才出来。</p>

贺一叙端了姜汤过来，托盘里还装着几颗粽子糖，“温度刚好，先把这个喝了。”</p>

说完放在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给她吹着头发。师云意透过镜子看见他一身深蓝色浴袍，额前发丝半干不干，已然在别的房间洗过澡了。</p>

贺一叙发现她的视线，别过头呼吸沉沉，手上的动作没停，“别这样看我，快2点了，我怕你一会儿没得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