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康跟李明珠不曾见过卫峰，可卫峰浑然天成的气息跟普通人有壁，高高壮壮的，稍微一站垂落的阴影罩着俊秀少年。</p>

因此格外警惕。</p>

李明珠拉着弟弟胳膊小声问：“他谁啊？”</p>

“部队里的，前段时间到村里执行任务。”话落，男生瞟一眼男人额头缠绕的绷带，手背的吊针。</p>

眼神微暗。</p>

卫峰总觉得一股凉意莫名困着他。</p>

而李明珠得知是认识的，不曾多管闲事，眼神继续望着手术室，焦虑溢于言表。</p>

“不饿吗？”</p>

卫峰靠着墙，递上诱惑铁盒：“真不来一点？”</p>

“不想吃。”</p>

沈裕拒绝，炒肉端到面前仍旧无动于衷，蔫蔫的。</p>

卫峰由表情判断出男生情绪不佳，想想把饭盒置于一旁，瞥一眼前面隐隐约约有声音的手术室。</p>

“里面是谁？”</p>

“大姐。”</p>

卫峰眼里了然。他只见过李珍珠跟周娟，最多添一个周杏，而面前两人都陌生。当然，身旁唯一的女人眉眼跟周娟有五分相似。</p>

应是血缘亲人。</p>

而李毓姐姐……</p>

卫峰脑海浮现一个人名——李宝珠。</p>

周娟第一个孩子，性格和善温婉，早年间嫁到S县不错的职员家庭，日子顺风顺水。</p>

男生继续道：“今天到县里买点日用品……不料大姐羊水破了，就打车到医院生产，那个男人是大姐夫，赵康。”</p>

卫峰若有所思，伸手想摸摸面前柔顺乌黑的碎发。</p>

手一伸，男生纤长睫羽一扇，抱着他手掌问：“你不痛吗？”</p>

“嗯？”</p>

“吊瓶空了，吊针倒抽血。”</p>

卫峰眸光偏转，看到自己手背起一个小鼓包，而输液管前端有一截变红。他刚想扯开，男生声音回荡。</p>

“稍等。”</p>

于是，卫峰等着。</p>

片刻沈裕跑回原位，半蹲着放下手里东西去，一瓶盖黄黄的液体，一支棉签。</p>

他眼睫低垂，神情专注。</p>

卫峰捂嘴咳两声，借着手掌遮挡掩饰那一丝异样，偏生一双锋利眼睛定定锁着蹲下的男生。</p>

“咳咳。”</p>

靠身高优势他能看见一扇一扇微颤的浓黑长睫，看到睫羽覆盖的阴影，看清楚水墨瞳眸里的担忧……</p>

面前细长手指带着一点力道慢慢按紧粗糙的手。</p>

指腹温软，被触碰的皮肤像是燃烧着一簇火苗，顺着血液流淌至四肢百骸，激荡出一股股难言滋味……</p>

固定的白绷带撕开，“嗖”一下细针被拔出。</p>

抽针速度快，仿佛是幻觉。</p>

回神，沾碘伏的棉签按住手背。下一刻，男声似潺潺流水回荡耳畔。</p>

“卫哥，怎么把自己搞医院了？”</p>

一阵微风撩拨着心湖，涟漪荡漾，久久未平……</p>

“有点废啊。”</p>

“废？</p>

卫峰眯眼，莫名回想起前天牛车上男生遥遥回首的眼神，提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那天，你是故意的？”</p>

“……”</p>

无言片刻，男生收拾完手里沾血棉签，看着他问：“哪天，谁故意？”</p>

卫峰噎住。</p>

那一双水墨瞳眸直直注视着他，清澈若镜，似乎一切思绪无所隐藏。半天，他挡住眼睛暗暗骂一句。</p>

“天天装傻。”</p>

沈裕当自己是聋子，起身打算把棉签扔到垃圾桶。</p>

拐角差点撞到人。</p>

“抱歉——”</p>

“不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