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守夜吧。</p>

望着那张熟悉的身影，他伸手，却又怕打碎什么，只是静静看着。那人好像变了一些，面色比以前好多了。</p>

流水潺潺，时间流走……</p>

沈裕睁眼时，呼吸间尽是清冽草木味。</p>

侧目一瞥，溪面相隔，十一依旧穿着黑斗篷，坐着原来的位置，只是姿势变了。</p>

他起身，捡起幕篱，弄掉箭簇，瞧着上面的洞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行装整理完毕，沈裕回头望一眼。</p>

十一看着他，望一眼天空，暗夜即明。接着，又看看手里的弓箭。</p>

“你要走了？”</p>

“嗯。”</p>

那人应着，戴幕篱往前走，忽而一顿，回眸问：“你要跟上来吗？”</p>

“......得杀一些人，晚点吧。”</p>

等河畔幻象完全消失，直到日上树梢，阳光刺眼，十一眨眨干涩的眼。好一会儿，撑地起身。动作像老人一样僵硬。</p>

他伸出手，空中一只青雀瞬间落到左肩，收拢翅膀。</p>

“啾啾~”</p>

“走吧。”</p>

梦结束了。</p>

走两步，脚尖忽然碰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十一顿住，动作僵硬垂下眼睛。</p>

青草地里，一抹白色格外显眼。</p>

眼睛蓦地睁大，黯淡瞳眸星辰闪动。十一伸手捡起药瓶，又望着压塌的青草，脑海快速回忆着昨夜的画面，一字一句。</p>

“不是幻觉？”</p>

下一瞬，身影原地消失......</p>

*</p>

沈裕心情复杂。</p>

虽然罩着斗篷，十一比起四年前明显更高，瞧着更瘦，若说四年前是有些冷的杀手，眉宇带一丝傲意，现在则阴沉沉的，宛如寒夜乌鸦，又像是暴雨中堆叠的云层。</p>

思索间，前方忽然传来一道呼救声，“救命啊！”</p>

“交出来！”</p>

劫杀？</p>

江湖并非平静无波的湖，其中鱼龙混杂，素质不明。有道德高尚，路见不平的拔刀相助者，亦有修行邪功残害百姓者......</p>

武林大会，两者皆不缺。</p>

此时，一群蒙面人围攻一个黑衣少年。那人握着一柄缠满绷带的断剑，面容严肃，而麻衣少年则是绕风筝一样吊着两位劫杀者，嘴里大喊：“救命啊！”</p>

“不要追我，不要追我！”</p>

一人剑术不错，一人逃跑一流，倒是新奇的搭配。瞧着他们犹有余力，沈裕想着是否要管闲事。</p>

忽然，树林里又出现两人，一个五指成爪，直取黑衣少年心脏，一个则转向麻衣少年。</p>

“都说没偷，手下留命啊！”</p>

“啊！”</p>

“卫晚！”燕惊风用剑挡住爪子，目光瞬间瞥向一旁。目光里，一位相貌精致的少年双目圆睁，挥舞红鞭。</p>

而卫晚蹲着擦一把汗。</p>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在武林大会到来之际行凶，眼里何尝有武林盟主。”</p>

“多管闲事！”</p>

来者武功不凡，很快，蒙面人放狠话灰溜溜离开。少年玩着鞭子，扭头望向一棵树：“阁下，需要我请您下来吗？”</p>

视线里，一抹白影飘落。</p>

“在下并无恶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