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稍稍缓和了下语气,凝望着门外空地,悲叹道:“你们还不知道吧,秦先生为了保全庄子里的老弱妇孺,阻鞑子兵追杀,焚身以火,如若洪家不顾而逃,如何对得起他?”</p>
面对两个儿子惊愕悲痛的神情,老夫人摇摇头:“吾意已决,尔等勿要再言。如今天宝受伤,庄子里的事情都交给天泽了,你们俩同他好好商议、谋划吧。”</p>
“我倦了,回房歇息去了。”老夫人起身之时忽然想起了件事,“为娘应承给这位亨利先生找匹好马,便着落在你们二人身上,在月内给我办妥喽,听到没有?”</p>
“娘亲放心,定然办到。”</p>
送走了母亲,洪承祖和洪继业两位老兄弟坐到上位,听洪天泽、陀毕罗和亨利一五一十的把日前战斗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两人虽然经历过不少事情,可从未涉足军旅之事,更不要说上战场了,不禁吓出一身冷汗。</p>
洪承祖得知儿子伤势不轻,不禁忧心忡忡,道:“庄子里的郎中看看头痛脑热还行,哪里医得了箭伤?二弟,你从南洋可有带些上好的伤药?”</p>
洪继业摇摇头,“南洋多得是香料,不是伤药。”</p>
亨利见状起身说道:“二位庄主,我对这种兵器造成的外伤有些经验,如果你们放心的话,可以让我来试试。”</p>
“对对对,”洪继业把大腿一拍,恍然大悟:“兄长,亨利先生乃是来自大秦的武士,身经百战,全身上下都是伤疤,所谓久病成医,定然错不了。”</p>
“如此就有劳亨利先生了。”</p>
儿子的问题解决了,洪承祖顿时放松了下来,扭头看着弟弟,笑嘻嘻的问:“二弟,娘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决定的事情连爹爹都改不了,咱们俩啊,还是老老实实,继续当个听话的好孩子吧。”</p>
洪继业嘿嘿一笑,“兄长所言极是——我可不想这把年纪还挨骂。”</p>
洪天泽见这两位情绪不错,忙上前说道:“伯父,父亲,孩儿还有些事情想劳烦二老。”</p>
洪继业脸色一变,脸带不悦:“胆子不小啊你,狐假虎威,竟然还想使唤我跟你的大伯不成?”</p>
洪承祖摆摆手,“二弟,不必动怒,等下娘亲听到了,怕你吃不了兜着走。”</p>
这位大庄主饶有兴趣的看着侄子,“天泽,你有什么事,且说来听听。”</p>
天泽毕恭毕敬面对伯父:“禀伯父大人,庄子被完全毁了,重建旷日持久,这几千人要吃要喝,耗费的钱粮数额巨大,所以……”</p>
“小事一桩。”洪承祖大手一挥,“此次撤了荆湖路的几家分号,变卖的货物铺面足够庄子里两年支用的,要是不够的话,扬州总号、江南别院,还有你们三佛齐都还有积蓄。”</p>
洪继业点点头,不无得意地言道:“咱家一船货便值数十万贯,怕甚么!?嗯!”</p>
见两位长辈痛快应承下来,天泽急忙倒头便拜,嘴角却露出得意的笑容,恰好落入他父亲的眼中,后者不禁捋着胡子沉思起来。</p>
天泽起身,转身冲着亨利言道:“亨利先生,你觉得咱们庄子怎样?”</p>
亨利会意,高声答道:“城不高,池不深,墙不固。”</p>
“那要怎么修呢?”</p>
“全部用石料,借鉴大秦城堡的构造,由我来督造。”</p>
两位老兄弟交换了下眼色,“全部用石料?那可得要花不少银子啊!”</p>
天泽不待两人出言,抢先说道:“孩儿跟陀毕罗要到龟山堡打探消息,亨利先生还要给天宝哥哥治伤,就不打搅伯父、父亲休息了。”</p>
说罢,三人转身一溜烟的跑开。</p>
望着他们的背影,两位庄主不禁嘿嘿苦笑起来,料想自己的钱袋子怕是要瘪下去不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