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扬开始佩服钱浩的细心时，杨乃林又举了个钱浩因为了一个自认为对的问题，和他师父杠了一个多星期，直接把他师父气得高血压都犯了的例子。</p>

当时沈扬笑了笑，觉得这小伙子挺好玩。</p>

“人无完人，他应该只是知识储备不够，但这份执拗劲儿，在现在这个社会已经很难得了。”</p>

说到底，沈扬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旁观者立场。</p>

现在，看着站在自己对面，梗脖子的小伙子，沈扬深深体会了一把钱浩师父的心情。</p>

这几乎是一场辩论，从天亮一直说到天黑，别人都下班回家了，沈扬和钱浩两人坐在会议室里，还在讨论“经验能不能照搬”这个在他来看都不能算是问题的问题。</p>

好在，钱浩虽然执拗，却是个讲道理的人。</p>

在被沈扬的观点说服后，他总算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主动向沈扬道了歉，还要请沈扬去吃饺子。</p>

沈扬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也顾不上吃饺子，拉着钱浩去外面吃了一碗面，主动付了钱。</p>

吃碗面，两人各回各家。</p>

回到家，沈扬直接瘫在了沙发上。</p>

这才刚开始，他就已经体会到了改革的艰辛。</p>

母亲严玉华从外面回来，看见沈扬疲倦地倒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p>

“吃饭了吗？”她问。</p>

“吃了。”沈扬坐起来看向他母亲，“妈，我头一回觉得和人相处真难。今天为了说服别人，我一天说的话抵得过我以前说三天了！还是和一个人说的。”</p>

严玉华听明白了儿子的意思。</p>

“晚上吃的什么？”严玉华皱起眉。</p>

“吃的面。”沈扬问，“咋了？”</p>

“那肯定是没吃饺子的缘故，我去给你煮饺子吃。”</p>

严玉华说着，转头进了厨房。</p>

沈扬已经吃饱了，忙跟过去阻止，却看到灶台上的碗还有一大碗的饺子。</p>

想到母亲默默的关心，沈扬眼睛有些湿润。</p>

严玉华往锅里倒热水，边说：“这天热，今晚不吃可就坏了。”</p>

“啥？”沈扬愣住。</p>

“我说，今天这事，你同我说说。”</p>

沈扬站在厨房门口，把今天这事简单提了，末了加上一句“也没有多大事，都已经解决了”，生怕他母亲担心。</p>

严玉华听了，若有所思：“说起来以前你爸手底下也有个拔犟眼子，那老钱啊每次——”</p>

“谁？”</p>

“老钱钱爱民，你钱叔。”想到以前，严玉华笑道，“你以前淘得很，有回你钱叔带儿子过来玩，你嫌人家小你几岁不跟人玩，还给人起外号叫人耗子，把钱浩那孩子气得直哭！”</p>

耗子？钱浩？</p>

沈扬一时语塞。</p>

敢情，这是君子报仇，二十年不晚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