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p>
涂洪泰还是懵,说:“我知道的多了,该说什么?”</p>
苏阳毫无征兆的一拳击打在他被脚踢过的肋部,他痛得“嗷!”的一声嚎叫,满脸汗珠子滚落着。苏阳又要再次击打,他忙喘着气说:“我说!我说!我开了三个赌场,一个妓院,两个茶馆,两个烟馆,钱都在地下室。”</p>
苏阳突兀的问:“你没做消炎药生意?”</p>
涂洪泰没敢多想,立刻说:“消炎药的买卖不好做,怕皇军发现了,只有堂主和老三在做。”</p>
苏阳问:“一般药品来了放哪里?”</p>
涂洪泰说:“不知道,药品的来路去脉都是绝密。”</p>
苏阳问:“常久峰除了水杨路二十二号,还有几处宅子?”</p>
涂洪泰说:“我知道的还有两处,秋水巷七十七号,德厚街十六号。”</p>
苏阳说:“今天你的手下在街上劫持买布的商人的事你知道吗?”</p>
涂洪泰心里惊得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他们今天刚升堂议论了要调查客商,还没来得及行动,客商反而打上门来了,这让他好无语,说:“知道!知道!你是李厚泽会长的人?”</p>
苏阳未置可否的说:“说吧,这件事你打算怎么个查法?怎么个了法?”</p>
涂洪泰更惊得瞪圆了眼睛,他们刚刚升堂议论的事,他们大哥还强调了要保密,这人怎么就知道了?显然,他们内部,不是,是核心主事里有叛徒,这让他怎么应对?他一时语塞,总不能把短刀会都出卖了,把要抓住李厚泽的把柄和盘托出,那样,今天怕是活不成了。</p>
苏阳见他不言语,又说:“你们老大常久峰想扳倒李老爷,想查李老爷,抓李老爷的把柄,陷害李老爷是抗日分子。你那,因为今天在李老爷的威逼下,死了一个兄弟,也想查李老爷,抓李老爷的把柄,陷害李老爷是抗日分子。你和常久峰不谋而合,他便授命你办这件事。是不是?”</p>
涂洪泰还是不言语。</p>
苏阳又说:“我不想掺和你们之间的争斗,只想做我的布匹生意,因为我的买主比较敏感,不愿让你们查。你今天要么给我写个东西,让我攥在手里,阻止你们调查,要么我就大开杀戒,把你们短刀会杀的不再威胁我为止。你今天想怎么个死法,想清楚了,告诉我。现在拿出纸笔来,我说,你写。”</p>
涂洪泰拉开抽屉,取出信纸,拧开钢笔。苏阳说:“</p>
自白书</p>
我叫涂洪泰,是短刀会主事老五,我们堂主常久峰和我都想扳倒李厚泽,今天升堂议事,堂主授权我查李厚泽卖布的客商,搜罗李厚泽的把柄,举报给皇军,诬陷李厚泽为抗日分子,治他的罪。我们还做药品买卖,消炎药的买卖不好做,怕皇军发现了,只有堂主和主事老三在做,买卖的客户都是秘密的。今后短刀会的秘密我都将报告给这位先生。</p>
涂洪泰书于四一年八月”</p>
涂洪泰为难的不想写。苏阳站在一侧,双臂抱胸,笑眯眯的看着他。他怎么就会落到这种境地了?到现在他都有点云里雾里的不敢相信。可不写眼下就得死,写了这“自白书”,又无论落到李厚泽手里,常久峰手里,日本人手里,他都勉不了一死。更别说调查买布的客商,以后还要百般的保护买布的客商。他的命门从此也就被人拿捏住了。</p>
如果今天就这么死了,短刀会又能怎么样?这人手段这么厉害,又是李厚泽的人,常久峰是肯定弄不过,到时候肯定是不了了之。只是他的店面和财产肯定保不住了,这人弄不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一死,他的一切都会被他的兄弟们掠夺走了。他多年的努力就不说了,他的女人和孩子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怕以后只能沦落街头。想到这些,他不能死啊!</p>
他的生存经历就是拼拼杀杀,把刀架在弱者和失败者的脖子上,狂妄的大笑,喝他们的血,享用他们的财产和女人。回头跪在强者的脚前,以归顺的虔诚的心态,谄媚和讨好,再感谢不杀之恩,求得一片生存之地。为维护这片生存之地,他什么事都做。</p>
没办法,他的领地闯入这样一个强者,像一头豹子盯着自己到手的猎物。他浑身瑟瑟发抖,不得已,写下了“自白书”。</p>
苏阳装好了“自白书”,说:“你的钱我就不动了,但我要五十支驳壳枪,一万发子弹。下次我来取。”说完不等涂洪泰回答,转身消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