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视线，第五言又不是个神经大条的，怎么可能没发觉？</p>

她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脚，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p>

可他惯常带笑的眉眼，却皱起来，又问她：“我瞧你的鞋好像有点薄？这几日差人给你送过来的东西里，是不是还少了毛绒内里的靴子？待会儿从王府回去的时候，命人给你带上，多带几双！”</p>

第五言气息迟缓了一瞬。</p>

她抿了抿唇，道：“这便是毛绒内里的鞋子了，王爷不用这般周章。这双小牛皮的靴子皮子很柔软，里面缝了厚厚的棉绒，我穿着很暖和的。”</p>

就这双鞋，也是王府那边送来的。</p>

可以说，原主小可怜的日常生活，到了她这里，变成了真正的金尊玉贵，别说郡主了，怕是个别公主都享受不到这些好东西！</p>

而这些，都是钟离羿给的。</p>

他做事癫狂，可对她，是真的挺好。</p>

再怎么发癫，也没对她，都是冲别人。</p>

相反，她感觉得到在她面前，他好像有点儿……过分小心翼翼了？</p>

被人珍视的感觉叫她陌生，她历来很难敞开心扉去接纳一个人，长久行走在冰雪之中，这样的温暖示好让她下意识想要拒绝。</p>

可他偏偏将一切都做得恰到好处，并不会烫伤她的那种，叫她难以抗拒。</p>

罢了，她尽可能还回去、以后也对他好一些吧。</p>

“没事，让他们给你多做几双备着，平日里挑喜欢的穿，不喜欢的丢了便是。”钟离羿见她这么说，略略放心的样子，笑道：“过去侯府待你不好，但以后有本王。只要你想，穿一双、扔一双，都没有关系，我养得起！”</p>

第五言：“……”</p>

真把她当金枝玉叶来养了？</p>

“你赶紧趁热喝，冷了的话泼出去，我重新给你倒。”</p>

钟离羿示意她喝茶，又问：“你母亲的嫁妆清点得怎么样了？”</p>

第五言顺从地小口小口喝着青玉盏里的红枣阿胶茶，回答他：“嫁妆不少呢，归嬷嬷带着人还在点。不过，我看了账目，空缺得有点多。这些年，他们逢年过节到处送的礼，几乎都是这些账上出的，那些东西大概率追讨不回来了。”</p>

钟离羿眉头一蹙：“估摸着缺了多少？”</p>

第五言答道：“四成起步。”</p>

顿了顿，她又道：“账上写得很清楚，不少东西都是以我那三个便宜哥哥的名义支取的，有理有据，还真摘不出错。”</p>

“呵！”钟离羿冷笑，眸中多了一点戾气：“外界看安宁侯府金贵得很，原来竟是一直都在花用亡妻的嫁妆，这安宁侯可真有脸啊！”</p>

他不是在意她的嫁妆有多少，而是：“不用担心，该你的东西，本王会给你要回来的！”</p>

重点是：应该是她的！</p>

第五言：“……”</p>

母亲亡故多年，做儿子的动了她的东西也没什么不对，剩下的嫁妆也还有不少，她只想趁机追一笔银子，倒没想过要让他们全都吐出来。</p>

可都要回来这话，他朔王敢说！</p>

“你觉得不妥？”钟离羿一个回头，见她眸色是一言难尽，多解释了一句：“不是我想要，只是属于你的东西，不能便宜了别人。”</p>

“嗯。”察觉到他有些紧张，第五言没忍住笑了笑。</p>

虽说认识的时间不长，可她总觉得，他好像认识自己很久了，没有半点疏离感。</p>

而且，她过去总是像刺猬一样，防备着所有人，可面对他的示好、亲近、照料，她的排斥竟是不多·。</p>

这么一想，她把放在一旁的小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两只瓷瓶子递给他：“喏，时间仓促、条件有限，我只做出了暂时应急用的，这两瓶给你。”</p>

钟离羿很是诧异地拿在手里，问：“这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