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打量了周围，确实应该叫山村。</p>

周围三面环山，只有中间一条路弯弯曲曲沿到中间最高的那个山头，在夜色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显得阴森森的。</p>

珠珠看了一眼就没再往山上打量，因为这场景让他想起聂小倩中的黑山老妖所在的山头。</p>

童年阴影，有些可怕。</p>

刚才他们杀猪耽误了一些时间来的算是晚的。</p>

最靠近出口处的那个地方两侧已经被人摆上了东西，他们只能背着大麻袋往里走，直到走到最深处，也是位置最不好的地方。</p>

一路上几乎听不见交谈声，有些卖家还自带煤油灯，倒是让这段幽深的路多了些人气。</p>

“放这吧。”</p>

陈成才将猪肉放下摆放好，从兜里掏出来几块之前去京城没卖完的手表放在猪肉旁。</p>

手表这东西想要的人非常想要，但市场不够大，所以上次那二十块手表除了十块给了老马之外，剩下的他一直断断续续卖着，这至今也没卖掉几块，还剩八块。</p>

陈成才又熟门熟路用铅笔在纸上写上了价格。</p>

齐活。</p>

珠珠一脸新奇看着发生的一切，心里不住赞叹。</p>

她爹不成功，谁成功？</p>

看这准备齐全的。</p>

不说酒香也怕巷子深，但对于陈成才他们来说，酒香不怕巷子深。</p>

刚宰完的猪肉带着些腥气，这些腥气吸引了一大波又一大波的人。</p>

没办法，去掉腥气再煮一煮，就是绝美无比的肉香味。</p>

现在的人大多肚子里缺油水儿，最喜欢吃的就是肉，尤其是肥肉。</p>

没多久第一位客人到了。</p>

他有些好奇的瞟了一眼蹲在地上的珠珠，又立马收回眼神，大概对这种场景早就见怪不怪。</p>

看到地上写的价格，一块六，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犹豫这个价格，或者又是在犹豫，他怀里的钱够买多少斤肉。</p>

最终他掏出三块二递给了陈成才，陈成才切了两块肉，递给他，那人是个熟手，大概颠了颠，满意地笑了。</p>

因为这比两斤只多不少，不过多的也不多便是。</p>

陈成才没有称，早早地就在之前的各种买卖中练出了手感，基本上手一颠就能估摸出多少斤。</p>

或者说现在的人都练出了这种手感。毕竟不是每个卖家都有称。</p>

似乎是第一个客人自带财运，后面陆陆续续的又来了许多人。</p>

不过大家全程没说一句话，像是一支纪律分明的军队。</p>

“爹，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p>

在送走了一拨人之后，在这个空隙没人再过来，珠珠用气音悄悄问陈成才。</p>

“因为集市有规定，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若是必须要说话，必须旁边摊位的人不能听见。”</p>

于槐真是个人才。</p>

怕是只有这样才能最大可能地不让更多人发现。</p>

虽说是个半公开的，但风险要比全公开小的多。</p>

“于槐这防的是有人举报啊，若真有人举报于槐也能自我辩解，比如他们这不是投机倒把，只是一个农村集市。没有谁能规定农村集市不能在晚上开吧，毕竟大家白天需要上工。”</p>

心细，胆大，知道未来大概走向。</p>

也不知道她这个傻爹以后能干得过于槐这种人精不？</p>

通过于槐一直在卖古董，并且背后开集市这种行为来看，他不像是想要在官场混，更像改革开放之后下海做生意之前的积累资金。</p>

“你在嘀嘀咕咕啥呢？”</p>

陈成才悄摸靠近珠珠旁边仔细听了半晌，也没听见珠珠嘴巴一动一动在嘀嘀咕咕些什么。</p>

若不是现在大力破四旧，他怕都要把珠珠抱给神婆看一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