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爱是无形的加害(2 / 2)

我总觉得,你是有点和我相像的。</p>

都从流言中跌落,然后选择沉默,不再言语。</p>

我想,不止在初中,在初中前,你也已经改变了很多吧。</p>

可原本你是什么模样的呢?</p>

我很想知道。</p>

但我明白我们应该都见不到了。</p>

因为我们都没有办法改变过去,那些烙上了铁印的曾经,藏在暗处,早就已经不疼了,可只有自己知道这些年的伤到底有没有痊愈。</p>

不是忘不掉,而是要更警醒的活着。</p>

生活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口号,活成什么样子从来都不是别人的言语所决定的。不需要别人正能量的指教,被生活扼制过脖颈的人,更明白自己需要什么,所以在命运绳索下活下来的人,选择玫瑰或者是面包,任何人都无权左右。</p>

我想我终于知道你当时望向窗边时在看什么了。</p>

你在看希望。</p>

那从不存在又若即若离的希望。</p>

我们都不是勇敢的彼此,只是你和我并不一样,你依旧孤身穿过了迷蒙的黑雾,你得到的,失去的,在蜕变之后都不在重要了。</p>

这世界很多人沉沦于你的容颜,他们爱你,可我觉得比起皮囊,你更独特的是你闪烁的灵魂。一个即使残破凄惨,却又孤独坚挺的灵魂。</p>

总有人死在过去,就像我。</p>

但我希望你永远不会。</p>

我不知道我的对你复杂的感情该怎么形容。</p>

那似乎不配称之为喜欢</p>

因为太卑劣了,我只是自私地去剖析你,这种自私感情已经让你困扰了。</p>

我有些过分关注你,甚至是跟踪,偷窥。并逐一记录下来了。大多数时候是在学校里,至于白条巷子,那是我爷爷奶奶住的地方,周末我偶尔会在那里。所以那是除了学校之外我们有交集的地方。</p>

当真正关心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会在全世界偶遇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世界几乎快被你占满了。</p>

说实话,这像一个变态。或者说已经超越了变态。</p>

抱歉,我对你造成了困扰和伤害。我对我自私的行径感到愧疚。真挚地向你致歉。</p>

请你原谅我,</p>

也请你不要原谅我,</p>

你承受过太多别人的错,所以不要因为任何而原谅任何一个人对你的伤害,一次也不要了。</p>

遇见,是我至今为止觉得最奢侈的事了。</p>

忘了吧,就像忘记过去那样,忘记我。</p>

我不值得在你记忆中占据任何一块地方。快乐,悲伤的情绪都不值得。</p>

至于这封信,只是想和你告别,想和我的青春告别。但这其实也能作为告我骚扰把我抓起来的证据。</p>

不用担心,我以后的生活将不再关注你,也不会再这样打扰你。</p>

唯愿平安喜乐,事事顺遂。</p>

晨雨曦沉默地垂下手,写满字的信纸散落一地。</p>

那日的光景在记忆中重现。</p>

初夏,闷热,画笔和纸张摩挲的声音不绝于耳。</p>

她坐在人群中,手足无措地眺望窗外以此打磨漫长的时光。社团负责人让她多笑笑,半晌她无奈地挤出个僵硬又腼腆的假笑。坚持没一会,便又悄悄板起了脸。</p>

僵硬地坐了五个小时。在他人的呼唤中,她才恍如隔世的回神。</p>

少女呆站在一幅画前,久久的沉默。</p>

那画的不像她。</p>

明明那天,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望着窗边只是挤出个假的不行的笑容。</p>

可画的不一样,画里的少女侧颜温柔恬静,眼神里的悲伤和唇角腼腆的浅笑,像在哭又像在笑,美丽又复杂。</p>

一点也不像她,可再看一眼又会觉得无比熟悉。</p>

不是的,她不是这样的。</p>

她是冷漠的,是别人画里那样冰冷又安静的。</p>

她怎会是如此脆弱又落寞的呢?</p>

在众人离开后她又去看了那个画里陌生的少女。</p>

那个少女哭了,她躲在画里哭了。</p>

刺眼的字密密麻麻爬满了纸张,隽秀工整的字迹是那么直接,撕开了两个明明毫不相干的人的痛苦。她看着那字恍神,只觉得是十分相熟的。</p>

她对任何画面的记忆力都是优异的,包括文字。</p>

晨雨曦突然起身扑到木柜前,急切的翻找起来。拿出了一个木箱,里面是所有写给她的,或情书,或是节日的祝福,或是问候关心的纸条。都被她小心珍藏在那个木箱里。</p>

她翻出不同时间里相似的蓝色便签纸。</p>

六一儿童节快乐?(?o?)?</p>

端午安康。</p>

中秋节快乐。</p>

……</p>

每个不曾缺席的节日祝福都是来自他的。</p>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可言状的感情积蓄在她心头。</p>

晨雨曦轻轻摇了摇头,无声的悲伤悄悄滑落。</p>

她没有那么好,她不值得被一个人惦念那么久。</p>

也不值得别人探寻。</p>

如果爱她,就不会揭开她的伤疤。</p>

人性的好奇,感情的自私,偷窥的快感,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对她的喜爱啊。</p>

这都是对她的伤害。</p>

又何须冠以好听的名号。</p>

所以再了解又能怎样,产生了共鸣又能怎样,能改变什么吗?</p>

只不过一个陌路的人发现了和自己相像的影子。</p>

互相致意后又各自分别了。</p>

她一面狼狈哽咽,一面撕碎了那封书信。</p>

一个寂寞游荡的灵魂不愿有人触碰她早已生锈迟缓的心脏,那藏着她残破躯体的一切秘密。</p>

晨雨曦从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也不需要这样的喜欢。</p>

因为,</p>

这不是爱,只是好奇牵连起的同情。</p>

其实这和爱皮囊的人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呢。</p>

爱她的残缺或爱她的外表。</p>

却又伤害她。</p>

一颗纽扣随着撕碎的纸屑一同飞出。啪嗒一声落在地板上。</p>

晨雨曦把纸屑丢进垃圾桶,又捡起那个纽扣。</p>

泪痕未干,她眼圈微红,歪头地盯着那个纽扣。</p>

她不懂为什么送一个纽扣当做礼物。</p>

她把纽扣拿到垃圾桶前,要丢掉它。</p>

但片刻的犹豫后,她转身把纽扣塞进了装情书和贺卡的木盒里。</p>

纽扣掉入木匣,发出清脆的碰撞声。</p>

爱本身没有错,错的是人。</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