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没什么人，大小瓜娃子还不知道顾绯要离开，鸟在前面飞，狗在后面追。</p>

两个大人走在后面。</p>

顾绯从怀里拿出了一叠银票递给她，温声道：“给。”</p>

或许是清晨的原因，他声音带着几分哑。</p>

李小鱼看到表面的图纹，她接过来数了数，一共有三十张，这可是三千两啊，都能去皇城买套大宅子了。</p>

她惊讶地望向他：“你不是没钱吗？”</p>

后者说起来谎，脸都不会红，他淡然地回道：“找师弟借的，等我回去了再还他。”</p>

听到这话，李小鱼半信半疑。</p>

但见顾绯神情间没有一丝慌张，她压住了心里的怀疑。</p>

与此同时，在村外马车边等人的风无度，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喷嚏。</p>

这边，李小鱼把银票还给顾绯。</p>

“你拿回去，你这一回去肯定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我打锅盔和当画师也能赚钱。”</p>

虽然不多，养活自己是没问题了。</p>

顾绯没要，他接过银票，凑近她，将银票塞到了她怀里。</p>

两人挨得很近。</p>

彼此衣裳上的皂角香都能互相闻到，女子头上的淡淡皂香味飘入鼻腔，顾绯心尖一紧。</p>

他多想带着她一起走。</p>

为了将来，他不能这么做。</p>

垂眸睨着女子的脸，在她抬头看来时，他薄唇微勾。</p>

“这银票你拿着，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没为你添置过什么，反动过杀你的念头。虽然我们成亲是一场算计，随着后面接触，我是真心将当成我的妻子。”</p>

听到真心和妻子几个字，李小鱼注视着男人那双眉眼微弯，染着笑意的眼睛。</p>

她从里面看出了真诚。</p>

忽地，她心中一疼，像荆棘狠狠把心脏绞住。</p>

疼得她呼吸一滞。</p>

看着她清澈的双眸，眼睫狠狠颤了颤，顾绯微笑道：“我知道对你而言，你接受不了我这样的人。”</p>

前面的狗和鸟玩得很欢，看他们站在原地，又快快乐乐地跑回来。</p>

看到它们，二人又继续往前走。</p>

“或许上天给了我让人羡慕的家世，所以也剥夺了我想要的。”</p>

冬风时不时拂来，顾绯的声音夹杂着冷风，带着一种清冷感，这是李小鱼从来没在他身上看过的。</p>

明明离得那么近，又让她觉得，他那么遥远。</p>

“我想留住亲情，所以拼命去做出成绩，只想要母妃在宫中过得好一些。”</p>

说到这里，他低头看向自己无力的右手。</p>

勾起一抹讥讽地笑：“结果，她用生病的借口把我骗进宫里，当着老东西的面，亲手挑断筋骨。”</p>

李小鱼顺着他的话语，也看向了那只骨节分明的右手。</p>

顾绯的手指很漂亮，修长又匀称。</p>

如果他自己不说，根本看不出来那是拿剑的手。</p>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顾绯此时更多的是淡然，亦如他的语气：“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拼了命赢荣誉，只为让她脸上有光，她却把我推向了地狱。”</p>

冷风刺骨，他的声音很平静。</p>

李小鱼想起他对自己说的那句：自私一些。</p>

因被最亲的人背叛，所以他不相信亲情，也才会对自己说那样一句话。</p>

只因害怕自己，像他一样，被亲人出卖。</p>

她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平时冬风刮在脸上，她不觉得有什么。</p>

此时此刻，她却感觉鼻子像冻住，受了刺激似的。</p>

隐隐有些泛酸。</p>

顾绯余光扫向她，见她垂眸若有所思，他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我被流放到这里，我谁都不相信，也不敢相信谁。”</p>

想着跟她相处这些日子，虽然没能如自己所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