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秀被两个男人看了半天,娇羞的双颊晕红,好半天才能开口说话。
她秀眉微蹙,轻声说道:“我自八岁便遭逢大难,父母早逝,后来难得有师傅和一个哈萨克族的朋友照顾我,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难得在辽东遇到两位,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两位肯不肯答允?”
田树言闻言不由得身躯一震,转头看向齐御风。
只见齐御风也是紧锁眉头,面容沉静如水,好半天才道:“你说什么,我便答应什么。”
李文秀看他一眼,眼中澄澈似水,晶莹明亮,颤声说道:“我们三人都无父母亲人,便就此结拜为兄妹,你说好么?”最后一句,却仿佛单独对齐御风说话一般。
此言一出,当下屋内一片寂静,三人都是久久不言,李文秀见两人都端着脸一言不发,身躯微微颤抖,险些哭出声来。
过了良久,突然田树言一拍巴掌,张口说道:“好,好,有甚么不好?”
说罢他站起身来,齐御风抬眼望去,只见他面色苍白,嘴角微微颤动,行动之间颇有轻狂之意。
田树言仰天一笑道:“‘结交在相知,骨肉何必亲。’我有这么两位兄妹,当真是求之不得1
李文秀低头轻声道:“我……我是一片真心。”
田树言笑道:“文秀你说哪里话,我难道是一片假意不成?”说罢便跪倒在地,招呼两位道:“来来来,咱们江湖儿女,不拘礼节,我们在地上磕八个响头,从此便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两人听了,也双膝一屈,跪倒在地,三人面对着面,磕了八个响头,然后论及生辰,由田树言做了老大,齐御风做了二哥,李文秀做了三妹。
田树言令店小二取了酒菜,三人痛饮一番,这事便这么定下了。
当日田树言行动颇见狂态,齐御风和李文秀都颇有些担心,当天晚饭之后,两人便不约而同,偷偷凑到他门前打探。
听了一会儿,见他只将自己关在屋里,吟诗写字,两人在门口呆了一阵,都摇头苦笑,便转头离开。
李文秀看着齐御风,面有难色,嘴角微抿,似是有千言万语,却有不能尽诉。
齐御风回头看见,便向她招招手,两人走到客栈的小院中,相向而立。
齐御风笑道:“三妹,你有什么话说?”
李文秀沉默半响,轻声说道:“你今天给我买的衣服,我很喜欢,谢谢你啦。”自她换上了这般女儿衣衫,便仿佛性子都改换了似的,变得扭扭捏捏起来。
齐御风满不在乎的说道:“那有什么,胡大侠的妻子就有许多好看的衣服,将来我求她,把样式好看的,都给你做一件。等将来咱们去了京城,我给你买更多的漂亮衣服,什么蕾丝啊,黑丝啊,咱们也都穿着试试。”
他看着眼前的李文秀楚楚动人,气质如兰,忍不住又想着她穿了那么多年的灰布衣衫,当初初见时,若不是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咋一看还以为是个灰扑扑的男人,不觉心肠一软,道:“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就应该穿得漂漂亮亮的,要不然等你老了,你这辈子长的再怎么好看都没用啦。”
李文秀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像是答允了什么誓言一般,然后努力抬头看向齐御风,眼睛睁得大大。
齐御风却见她眼底泪珠滚来滚去,一时不觉有些好笑,心道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一哭。不过美人当前,眼波盈盈,怎么看怎么好看。
李文秀忍了半天泪水,才低头轻声说道:“御风,我心里好难过埃”
齐御风不解其意,便劝道:“实在难过就进屋休息吧。”
李文秀抽抽搭搭,依言回了卧房。临进屋前,突然蓦然回首,看着齐御风的背影,久久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