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我有没有说假话，你应当清楚。我不是要你认回我的窈娘，但若是顾家陷入泥淖，窈娘是你的孩子，便可躲过一劫。”</p>

他在青云县时信心满满，与慧娘过了礼，留了信物，也犯了糊涂。当然，他那时并未觉得那时荒唐。</p>

可是他自青云县回了朔京，便被家中关了起来。母亲以死相逼，祖母气垮了身子，说什么都不愿他三媒六聘堂堂正正娶了慧娘。</p>

他不是不能一走了之，可他面对长辈的眼泪，他却狠不下心了。</p>

更何况，他可以放下一切回到青云县去寻顾慧娘，那么然后呢？不被父母祝福、甚至不被认可的婚姻，慧娘那般孤傲的女子，又当真能够快活吗？</p>

后来，他屈服了。娶了现在的妻子，大婚当日他坦白了一切。他知道，他既对不起妻子，也对不住慧娘。但妻子却包容了他一切。</p>

覆水难收，妻子也是个好人，他逼着自己忘记从前的那些风月，与妻子好好做夫妻。</p>

终于，在阿晗出生之后，家中终于对外宣称，他王成献这个王家嫡子，那突如其来的恶疾终于痊愈。</p>

他又悄悄回到了青云县。</p>

他是路痴，被顾行之捡回家时，也是因为不识路。这一次无人指引，他却硬生生凭着记忆找回到了顾家。</p>

他看着庭院中顾慧娘抱着一个孩子，身旁一个陌生的年轻妇人陪着她在院中坐着。</p>

那年轻妇人正在教孩子说话，孩子咿咿呀呀，张着牙齿未长全的小嘴，跟着两个大人笑。一双眼睛水汪汪、亮晶晶的。</p>

他突然舍不得横插入这个场景。</p>

他听见隔壁邻居打趣道：“顾家大嫂子，又在宝贝闺女呢？”</p>

他这才明白，庭院中这个他未见过的年轻妇人，应当就是顾家大哥新过门的妻子。</p>

那他们抱着的孩子，应当就是顾大嫂的女儿吧？</p>

他又看了一眼那个孩子，正好那个孩子也对着他这边，冲着他笑了笑，嘴角流出一串晶莹的口水。</p>

顾慧娘伸手戳了戳孩子，慈爱地用手中地帕子将孩子嘴角的口水擦去。</p>

想来，那个孩子便是顾窈娘吧。</p>

王成献心中有些满，却又有些空。他曾幻想过，他能有这么一个有着慧娘血脉的孩子，却只当妄念。</p>

如今得知，却是酸涩难言。他们，失去了那么多岁月。他的女儿，本应当是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如今却身陷囹圄，瞧着他目光感激而警惕。</p>

“好，好。”</p>

王夫人握着王成献的手，眼角亦是微微带着湿意。她与王成献，多年夫妻，她懂他的心结。</p>

丈夫是她的天，他高兴了，她便也高兴了。</p>

心中那些隐隐的酸涩，也不重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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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窈娘看着躺在榻上一脸菜色的顾行之，惊了。</p>

“他们给二叔用刑了？”</p>

顾窈娘怒了。</p>

顾行之还睡着，整个人虚脱了，顾窈娘说话也未能让他醒过来。</p>

巧娘拉了拉顾窈娘的袖子，将她带到了外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