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意回了房间，瘫倒在大床上。</p>

她的思绪的很乱。</p>

四岁的记忆过于模糊，其中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源于外婆。</p>

在她五岁生日那天，外婆走了。</p>

来不及为她戴上生日帽，来不及为她插上五根蜡烛，来不及为她唱一首生日歌。</p>

记忆里永远笑吟吟的外婆，温柔又可亲的外婆，在她还没学会告别时，永远留在了记忆里，最终变成了一张呆板又冰冷的，黑白照片。</p>

慕南意翻过身，将脸埋进枕头里。</p>

敲门声突然响起。</p>

她一点也不想去开门。</p>

大概半分钟后，屋内一片安静，门外的人应该是走了。</p>

慕南意去卫生间收拾了一下，瞥了眼紧闭的房门，光脚走过去，打开。</p>

门外没人。</p>

地上静立着一个粉色礼袋。</p>

她拿起，关上门。</p>

礼袋挺大，不透明，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p>

慕南意打开，袋子里还有一个粉色的盒子，盒子封面上印着一个烫金的S，小三层，四叶草型的金色小把手，华丽中带着几分俏皮。</p>

这审美，不像是她外公肖远的风格。</p>

慕南意打开第一层，里面是一摞纸，一共十二张。</p>

纸张有大有小，甚至还有些是方格的、横线的，各式各样，唯一不变的，是画纸上的人。</p>

哭泣的、嬉笑的、搞怪的。</p>

从幼稚的儿童画，到细致灰色素描。</p>

从四岁的小豆丁，到窈窕的小少女。</p>

无数个场景在慕南意脑中飞跃，印象中的小男孩越来越清晰，层层勾勒下，最终变成了那个仅在她高中生活里出现了一周的身影。</p>

沈听肆。</p>

心跳不可控制的漏掉一拍。</p>

慕南意将一摞画纸整齐的放回盒子里，掌心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她呼出口气，打开了第二层。</p>

一个毛茸茸的芒果挂坠。</p>

挂坠是新的，吊牌还没撕，慕南意将它拿出，放到了床上。</p>

第三层是一个青色的陶瓷小瓶。</p>

慕南意拿起，眸光一滞。</p>

神特么的陶瓷小瓶。</p>

这居然是个玉瓶。</p>

瓶口处传来淡淡的青柠香，这味道和沈听肆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但似乎又有细微不同。</p>

慕南意打开瓶塞，香味浓郁起来，缓缓盘绕上鼻尖，片刻的失神。</p>

半晌，她抿唇，将瓶塞塞了回去。</p>

清居雅兰。</p>

制作工序十分复杂，价格高昂。</p>

是她外婆最爱的熏香。</p>

晚饭时，往日清冷的别墅今日格外热闹。三个老人和陈姨一起，做了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p>

“岁岁啊，多吃点，住校还习惯吗？”徐奶奶温柔的问着，不停往她碗里夹菜，很快就堆出了一个小山坡。</p>

慕南意笑着道谢，大大方方，极有涵养，“学校还好，挺习惯的。”</p>

沈老爷子和肖远以茶代酒，碰着杯，心情相当不错，他看向灵动的女孩，开口都软了几分，“岁岁啊，在学校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找这混球，这小子从小就野，打架没输过哈哈哈！”</p>

慕南意笑着点头。</p>

确实野，开学第一天就把高年级的学长给打了，还传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绯闻。</p>

被点名，男生剥虾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慕南意。</p>

抿了抿下唇，他悠悠开口，“岁岁妹妹，有事找我啊。”顿了几秒，对上慕南意的视线，又补充，“有求必应。”</p>

最后那句像是故意的，夹着几分轻佻。</p>

也不知道对多少女孩子说过这种扯淡的承诺。</p>

说完也不收回视线，盯着慕南意，淡薄勾唇，矜贵又傲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