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的籍贯就在大名鼎鼎的菏泽曹县,但现在大陆块都变了,李乾也不知道曹县应该对应哪个地方,所以只能说一个大概的范围。
“能找到吗?”李乾隔着黑呢小轿问外面的吕布。
“义父吩咐的事儿,就算找不到,也得尽力去找!”吕布拍着胸脯表决心。
“别耍花腔,老爷问你话呢。”老太监在一旁见缝插针,训了他一句。
吕布瞪了他一眼,随后向轿子里谄笑道:“您放心吧,义父。”
“这种会写诗的秀才最是好找了,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
接着他的语气转为凶狠:“义父,找到之后呢?要把这个叫黄巢的做了吗?保准死不见尸。”
李乾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摇摇头:“先看着就好,也不用太关注,只要他不跑出京城就行。”
“是,义父。”吕布急忙应下。
李乾靠在轿子上,轻轻一叹,记得黄巢是落第举子,考进士不第后才写的反诗,准备回去造反。
现在想想似也不太远了,今秋八月乡试,明年三月春闱,也就是会试,似乎只有半年了。
李乾心中泛起好奇心。
若这货中了进士,那他还会回去造反吗?
李乾皱眉思索了片刻,还是轻轻摇摇头。
五岁时就能吟出“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这样的诗,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安分人物……
皇城,礼部。
礼部内有四个清吏司,分别为仪制司、祠祭司、主客司和精膳司。
还有教坊司、僧录司、道录司等部门,明着不在礼部之内,但也归礼部管辖,此外还有铸印局等等外围部门,整个礼部在六部里排名中上。
当然,最近邻近秋闱,因为筹备科举考试也在礼部的权责之内,主考、副考官的人选一直都是礼部来提名,然后再呈报上中书、门下两省决定。
所以,这段时间其在六部中的排名也隐隐有上升的趋势,来到礼部跑关系的人越来越多了。
只是今日礼部来了一名特殊的客人,让众多礼部官员都讳莫如深,只是途径王宗伯的值房时,意味深长地往里面看一眼。
值房里,王莽一身大红官袍,虬髯乌黑,皱眉望着眼前的秦桧,说话却一点也不客气:“秦相,您应当知道规矩吧?”
“朝廷六州的乡试考官都已经初步定下,就算秦相想要换人,也得等中书、门下的批文下来了。”
各方势力的考官人选平衡工作自然早就做完了,秦桧这时候再想来插人,却是有点不地道了。
“非也。”
秦桧轻笑着道:“礼部定的考官人选,自然思虑周全,本相没什么要说的,今日来是另有他事。”
王莽眉头微皱,马上就猜到了他的来意:“难道是李格非升任礼部员外郎之事?”
“王宗伯果然洞烛靡遗。”秦桧笑了笑,算是承认了。
王莽轻笑着摇了摇头,可他越是笑,秦桧就越是头疼。
他之前已经与礼部交涉过了,但这个王莽就是一点面子也不卖,让他不得不亲自前来。
虽说若有中书、门下两省和吏部的批文,礼部就算不想接也得接这个员外郎,可秦桧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
若是真惹得王莽这个礼部尚书不满,引起了礼部上下的集体排斥,到时候就算李格非能进礼部,过不了一阵子也会被赶出去的。
“秦相,不是下官故意为难你。”
王莽面上带着轻笑,摇着头,一根根苍劲的胡须来回在大红纻丝纱罗袍上剐蹭。
“只是秦相,如今礼部四名员外郎都有人在任,你叫下官如何安排人啊?”
“总不能把他们赶走,为李格非铺路吧?”
员外郎是从五品官员,算是正五品郎中的副手和佐贰,都是有定额的。
秦桧也不恼火,那天他选择礼部的时候,就预见这样的情况了,此刻只是笑着道:“几位员外郎都在礼部得心应手,甚是可靠,也是时候该交付大任了。”
王莽轻轻摇头:“并未三年考满,此时调任,未免落人口舌。”
他皱眉盯着秦桧:“秦相,要升任的李格非乃是你的亲戚吧?”
“秦相如此动作,不怕别人会说闲话吗?六部的员外郎那么多,兵部与刑部都数不胜数。”
王莽端起桌上的素玉瓷盏,轻轻抿了一口:“何必要来我礼部凑热闹呢?”
秦桧却笑了笑:“王宗伯却是误会本相了,并非是本相要提拔亲近,此事乃陛下所命,本相不得不从啊。”
王莽自然知道是皇帝说的,但他还是放下瓷盏,皱眉望着秦桧:“秦相,陛下是如何知道李格非的?”
秦桧对他追根问底的态度并不在意,笑着将那天在政事堂中事说了一遍,末尾还补充道:“陛下以为,李博士为人喜静不喜动,尤喜治学文章,是以特地选了礼部,本相也不过谨遵圣命。”
王莽听完却摇了摇头:“喜欢治学,干嘛来礼部?直接由太学博士升任国子学博士或五经博士不就好了?”
太学博士是正六品,国子学博士和五经博士则是正五品,都在国子监系统之内,调动还容易的多。
秦桧却突然不说话了,过了片刻才感慨地一叹,摇摇头道:“圣意非我等所能揣测,我等臣子便是天子手中之剑,胯下之马……”
噗~
王莽正喝着水,闻言却是全喷出来了,桌案都湿了,还差点喷到秦桧身上。
“咳咳!什么茶叶!都发霉了!”
王莽手忙脚乱地擦着桌上的水渍,拯救那几份文书。
秦桧浑不在意,面带笑意,拿着帕子帮他擦着桌上的水。
“秦相……”
王莽望着秦桧的目光有些古怪:“陛下虽乃圣君,天资聪颖,但是如今御极不到一载,年少气盛,稳重稍欠。我等为人臣,须得行臣子规谏之责,不可纵君之过,以利己之私。”
这话里面已经开始带刺了,但秦桧还是不在意。
大多数朝臣都知道,王莽的想法多少沾点不正常,这已经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了,没必要和他斗气。
“陛下此举,定然有其深意。”
秦桧却是坚持道:“王宗伯以为本相没有劝谏过吗?只是……”
唉~
他面上失落无比,轻轻叹了口气,心说我还真没劝谏过。
王莽却信以为真了,面色也有些沉凝:“陛下当真是一位有主见的君主啊……”
“秦相,事不宜迟!”
王莽突然站起身,面上带着一抹决绝:“如今君上有过,我等身为人臣,怎能不劝?还请秦相和下官一同入宫,规谏人主之过失!”
秦桧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当上礼部尚书了,这货还是副愣头青的做派?
“王宗伯,要不还是你自己去吧?”
秦桧有些憷头,开口解释道:“之前陛下刚同我说了此事,转头我再与你一同过去,岂不是让陛下误会?”
“这有什么好误会的?”
王莽却是满不在乎,绕过桌案拉着秦桧的手就要往外走。
“王宗伯……”
秦桧都快傻了,知道你叫王莽,可没想到你这么莽?
你爹妈可真没给你起错名啊!
“秦相,你是陛下胯下的骏马,陛下若是走错了方向,掉进阴沟里,你才是首当其冲受害的!”
王莽拉着他风风火火地就往外面走,口中还朗声道:“此时不劝,更待何时?”
礼部衙门里的诸多官员望着他们俩这架势,都看呆了,心说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胯下骏马什么的?
莫非是一些比较刺激的东西?
众多礼部高官玩味地望着两人的背影,早就知道秦相不喜女色,从不纳妾。
如今又和人高马大的王宗伯手拉手地这么出去……
啧啧,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都看什么?”
礼部右侍郎宋乔年突然从值房里走出来,对着一众围观的官员训斥道:“都没事儿做了吗?”
“如今秋闱在即,正是最繁忙的时候,还在这闲逛?”
“是,部堂大人。”
下面众官被训的像孙子一样,急急忙忙地散开,各回各处。
宋乔年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蔡京与秦桧的背影,随即快步离开了礼部衙门。
皇城里,天街上,被王莽拉着向前走了一段路,让外面的热气一闷,秦桧这才回过神来来,气的想骂娘。
“王宗伯,今日本相真不能再去见陛下了。”
秦桧无语地挣开手,早知道这货这么难缠,今天就多做些准备再来了。
“为何?”王莽转身,皱眉望着秦桧。
唉~
秦桧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王宗伯,你仔细想想,李博士乃是本相长辈,又关系亲近,他的升迁调任,本相又怎么好插手呢?”
“如今来见王宗伯,只不过是奉了圣命,不得已而为之。”
“但若是还要去紫微殿寻陛下争辩,实在是……”
秦桧一副为难无比的模样:“王宗伯,你让本相如何自处啊!”
“额……”
王莽见他这样也是愣了片刻,随即回过神来:“秦相说的也是,倒是下官考虑不周了,还望秦相不要放在心上。”
见他躬身致歉,秦桧不知为何,一时间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自然没事。”
秦桧犹豫了片刻,还是提醒道:“陛下年少气盛,王宗伯就算直言相劝,也不要过于激烈,万万不要如魏大夫那样……”
他虽然没说出魏征的行为,但只要有心就能听出其中的意思来。
“秦相放心,下官知道分寸。”王莽的模样颇为自信。
秦桧直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说就凭你刚才和我说话的那劲头儿,你现在又是哪来的勇气说有分寸?
“那本相就不多打扰了……”
秦桧强笑着道:“今日还有政事要处理,王宗伯还是赶紧去求见陛下吧。”
王莽到了紫微殿之外,却被告知陛下不在这里。
“请去告诉陛下,臣礼部尚书王莽求见。”
几个宦官对视一眼,有人快步向乾元宫方向而去……
于此同时,御林苑,凉大夫亭之侧,赵飞燕翩翩起舞。
李乾怀里揽着长孙无垢,正半躺在三角椅上,笑眯眯地欣赏着眼前美人的舞姿。
罗纱轻舞,曼带轻摇,赵飞燕赤足踩在青绿的草地上,身姿玲珑曼妙,曲线起伏,在舞步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陛下。”
长孙无垢依偎在他怀里,却突然扬起了臻首。
“怎么了?”李乾笑着抓着她的素手,欣赏着赵飞燕的舞姿。
虽然最近他勤于翻牌子,已经和后宫里的很多妃子都有了亲密关系,但不得不说,在情感上,还是长孙无垢带给李乾的感觉最特殊。
“陛下……”
长孙无垢依在他的肩窝里,轻轻揽住李乾的腰:“您之前还说,要到西施妹妹那里去吃完饭,现在都这么些日子了,也见了这么多姐妹,怎么唯独就那边没动静啊?”
李乾闻言却是一怔,打了个哈哈:“你不说我都险些忘了。”
实际上,他怎么可忘了呢,西施美冠六宫,李乾是绝对不可能忘了的。
他最近也叫西施来了御林苑几次,了解了一下才发现,西施或许不太适合自己的那个想法。
她的体贴懂事,更倾向于那种女人对男人之间的体贴,而不是在朝政上的。
当然,能有这么一个背景清白的人不容易,李乾暂时还没打算放弃她,什么事儿都能学嘛。
“今晚吧。”
李乾笑着道:“今天就去尝尝她的手艺。”
长孙无垢笑颜望着他:“陛下还真是有福气,西施妹妹生的好美,我一个女子见了都忍不住挪开眼睛。”
李乾的目光从赵飞燕的舞姿上移开,低下头笑望着长孙无垢:“有你才是朕的福气。”
他突然又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但望着长孙无垢纯净的黑眸,终究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长孙无垢还不知自家陛下的思想十分龌龊,听他这么说,却是温声一笑,侧脸贴在李乾怀里,目中满是温婉。
突然,一个小宦官快步从外面小跑了过来:“陛下,礼部尚书王莽求见。”
“王莽?”
李乾有些惊讶:“秦桧还真搞不定他?”
“陛下是有政事了吧?”
长孙无垢为他正了正衣冠,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一双美眸柔情似水地望着他:“还是莫要耽搁朝政。”
李乾温柔笑了笑,却是一点也不客气地亲了美人白皙的脸蛋一口:“朕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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