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刚把信烧完,时鸢便三步并作两步往里进,“扑通”跪在她面前。</p>
“求娘娘救救奴婢的表兄。”</p>
苏棠蹙眉,“杜莫?他怎么了?”</p>
“奴婢也不清楚,似乎是表兄之前在内侍省当差的旧事被翻出来,现下已经被人带到掖庭狱。”</p>
苏棠知道能坐到杜莫这种位置上的人手里都不会完全干净。</p>
但说白了这就是宫里的生存法则。</p>
没有对错,只论输赢。</p>
陈年旧事被翻出来,只能说明有人在刻意搞他。</p>
“太后不管吗?”杜莫毕竟是太后的人,得先搞清楚太后的态度,“可有革他大总管的职?”</p>
“这倒并未听说。”</p>
“只要太后没动怒,此事就尚有余地。”苏棠站起身来,“你先随本宫去掖庭一趟。”</p>
苏棠赶到地牢时,正好见狱卒拿鞭子往杜莫身上招呼。</p>
杜莫双手被铁链吊起,发丝微微凌乱,身上有好几道血痕透出衣料。</p>
察觉到苏棠的到来,他只轻轻摇头,随后垂下脑袋,只余身体因疼痛阵阵紧绷。</p>
那意思似乎是让她们不要管。</p>
狱卒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停,鞭打的位置更是刁钻。</p>
“打开。”苏棠并未犹豫,示意时鸢拿钥匙开门。</p>
铁锁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狱卒,但他仍等到手上那鞭落下方才转身向苏棠行礼。</p>
苏棠坐在其他狱卒搬来的凳子上,垂眸不语,直到狱卒跪着的腿隐隐发颤才道:“起来吧。”</p>
“多谢德妃娘娘。”狱卒躬着身子故作恭敬,话里却是在下逐客令,“这样腌臜的地方,怎劳娘娘亲自来一趟?奴才还要接着行刑,怕脏了娘娘的眼睛。”</p>
苏棠打量着刑房,漫不经心道:“本宫就喜欢看人行刑。”</p>
狱卒猛吞口水,他怎么也没想到德妃会来地牢,性子还如此狠辣。</p>
“那……奴才继,继续?”</p>
“不急。”苏棠看向杜莫,“不知这位公公是犯了什么事?”</p>
“收受贿赂,私藏贡品。”</p>
“收贿几多?私藏何物?”</p>
狱卒颤颤巍巍取出放在一旁的几页罪状递到苏棠面前,画押的地方仍空着。</p>
按规矩,不论杜莫承认与否,只要有人证物证指向他,他就得受刑。</p>
也就是所谓的屈打成招。</p>
“你用的鞭子倒新奇。”</p>
狱卒没明白为何又问到这上头,如实答道:“回娘娘的话,这是骨鞭。”</p>
苏棠语气忽而凌厉,“本宫竟不知都还未招供,就要用上骨鞭了。莫不是本宫记差了掖庭刑律?”</p>
狱卒不禁看了一眼苏棠,又慌忙低头。</p>
不都说德妃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妇吗?为何连掖庭刑律都记得这样熟?</p>
“你是听了谁的吩咐?是内侍省的哪位公公,亦或是前朝的哪位御史?”</p>
苏棠审视着眼前的狱卒,在对方想开口解释时打断,“你只管告诉他,本宫不许任何人擅改掖庭刑律,若有不满,大可到皇上面前参本宫一本。</p>
寻常鞭子只抵骨鞭一成威力,如今这位公公已经受了五鞭,便等同于五十鞭。今日之刑合该够了。”</p>
苏棠看向杜莫,“你可认罪?”</p>
杜莫摇头。</p>
狱卒只能憋屈将杜莫手上的铐子打开,移入普通牢房。</p>
等狱卒离开,苏棠示意时鸢,“将药拿给他涂上吧。”</p>
随后看向杜莫,“杜公公从前在内侍省的事本宫不清楚,只能免你一些皮肉之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