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只有九个?还有一人呢?”</p>
“其中一位叫苏成的没来。”</p>
“苏成?”汪度流露出几分兴味,转头看向鹤发男子,“是你看上的那个?果然跟你一样……特立独行,这是瞧不上我的意思?”</p>
林珣闻言站出来答道:“此人是弟子的同窗,他的腿素来有疾,行走不便且时常疼痛,今日是因为腿疾发作才未曾前来,并非有意对先生不敬。”</p>
“那便罢了。”汪度自然不会过多纠结一个学子来与不来,“咱们开宴吧。”</p>
所谓的宴席并非是饮酒茹荤,胡吃海喝,而是汪度对学子的进一步考察。</p>
流觞曲水,高谈阔论。</p>
宴会从晌午一直持续到申时末。</p>
学子们离开后,汪度仍强行将鹤发男子留下。</p>
“你再不放我走,等这些娃睡着,你替我抱回去不成?”鹤发男子看着吃饱喝足昏昏欲睡的娃们,直想一人一个巴掌让他们清醒一下。</p>
“我派两辆马车送你们回去就是。”汪度斜睨鹤发男子一眼,“你说你怎么这般抠搜?宁愿让这些丁点儿大的孩子走几里地,也不愿意包辆车。”</p>
鹤发男子拍拍身边孩子的后脑勺,看向孩子的眼神慈爱中夹杂着严厉,“他们既然贪口腹之欲,便该知道凡事所求,皆需付出代价。毕竟他们除了我这个糟老头子,一个能靠的人都没有。”</p>
汪度抬眉,不予置评。</p>
鹤发男子见一时半刻走不了,主动问起汪度,“今日可有你看得上的?”</p>
“也就那个叫林珣的还勉强能入眼。”汪度轻叩桌面。</p>
“坐你右手边的几个倒也不差。”</p>
“你说那几个穿金戴银的小子?这些贵族子弟一天天的不让人安生,近来我还是打算收几个寒门。”汪度品出鹤发男子的另一层意思,“怎么,你不喜欢林珣?”</p>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鹤发男子将已经困得东倒西歪的孩子揽到怀中,“只是觉得他的诗作和言谈都不简单。”</p>
“我明白你的意思。难不成你真当我老糊涂了看不出来?怎么着我瞧着也比你年轻些吧。”汪度看着远处火红的枫树,“可在官场上,有野心从来不是什么坏事。那些不作为的说好听点叫安分守己,说得不好听便是尸位素餐了。”</p>
“野心?”鹤发男子将声音放得很轻,似乎是怕打扰到怀中的孩子,“他有的可不只是野心。”</p>
“你放心,此子并非大奸大恶之辈。有我在也必定不会让他长歪。”</p>
鹤发男子颔首,“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当真得走了,找两辆软乎点的马车吧。”</p>
汪度无奈,“行行行。”</p>
鹤发男子带着几个小孩离开后,红叶诗社的社长在汪度身旁没话找话,“您待尺柳先生真好。”</p>
“知道我为什么跟他交好吗?”汪度眸色冷沉,脸上的褶子在余晖下格外明显,“……因为他永远不触及我的利益。”</p>
诗社社长寒毛竖立。</p>
“近年来你私下靠红叶诗社牟利,我已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凡事别做得太过。”汪度的语气仿佛在和老友谈心。</p>
然而诗社社长垂首跟在他身后,头上已渗出冷汗。</p>
鹤发男子带着孩子回到慈幼堂,有一人迎上来,将孩子从马车上一个个抱下来。</p>
“先生带他们去哪儿了?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汪府的马车?您去找濯缨先生了?”</p>
“修远哥哥……”怀中的孩子揉着眼睛唤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