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意和另外两位太医刚抵达泽清县，便发现前面的道路被围得水泄不通。</p>

房屋一片萧条破败，地上还有浅浅的泥灰积水。</p>

人群想往出口处涌，官兵用长枪强行阻拦。</p>

“几位大人稍等片刻。”</p>

何长意三人的随行官兵不敢太靠前，只是站在离人群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吆喝，“都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让开！”</p>

人群见有人从外面进来，涌动得更加激烈。</p>

刘医正主动走下马车，何长意紧随其后。</p>

“我们是从京城来给诸位治病的太医，请诸位回到自己家中，我们会依次替诸位看诊。”</p>

难民们看见京城来的大夫，心中燃起一丝希望，逐渐冷静下来。</p>

再加之有官兵的不断驱赶，这才慢慢散开来，往自己家中走。</p>

何长意眼尖发现地上跌坐着一位面容清秀的布衣姑娘，上前询问，“这位姑娘，可还好？”</p>

姑娘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衣裙上沾到的草枝，福身一礼，“民女无碍，多谢大人关怀。”</p>

何长意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回到刘医正身旁。</p>

没曾想次日去难民家中问诊时又见到那位姑娘在为难民号脉。</p>

“姑娘也是医者？”</p>

“略懂岐黄之术而已。”姑娘大方一笑，接着拿出银针为难民施针。</p>

何长意为了知悉更多瘟疫的情况，主动上前攀谈，二人分别前交换名姓。</p>

“民女姓楚，名禾。自幼随父亲在菏州行医，父亲去世之后，民女便定居泽清县。”</p>

“令尊可是楚璠生前辈？”</p>

“正是家父。”</p>

两人因为祖上相识，自身经历又相似，很快熟络起来。</p>

朝廷为百姓准备了驱蚊的香囊低价售卖，只是很多百姓坚信是疟鬼作祟，宁愿贴上满身符咒都不买账，何长意不得已找到在当地有一定名望的楚禾帮忙。</p>

何长意本以为需要废一番口舌说动楚禾，没曾想她竟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蚊虫而非疟鬼？这民女倒从未听说，不过朝廷既然愿意想办法，民女自当尽力帮忙。”</p>

楚禾理性而从容的思维让何长意很是欣赏。</p>

香囊的普及因为楚禾的加入逐渐变得顺利，眼见事态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潜伏的瘟疫却到了高发阶段。</p>

因为天灾备受摧残的难民再也坚持不住，想要逃离这片灾厄之地的冲动达到了巅峰。</p>

“靠个破香囊就想把我们关在这儿？我们要出去！”</p>

“这儿四处都是疟鬼，我们早晚会被缠上！赶紧让我们离开！”</p>

“我家老头子从几日前就开始打摆子，又喊热又喊冷，上吐下泻，眼见人都快不行了。您行行好，让我儿女出去吧，我孙子还只身在外，不能我们一家都死在这儿啊！”</p>

老妪跪趴在地上哭喊不停，将众人的逆反情绪彻底调动出来。</p>

“放我们出去！”</p>

“放我们出去！”</p>

“放手！”官兵蛮横地将扒拉自己的老妪踢开。</p>

岂料看着瘦弱的老妪身上却有一股庄稼人的蛮劲，甩都甩不掉。</p>

官兵眼见难民已经快要不受控制突破重围，只能心一横，将手上的长枪向老妪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