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令和太医正呢？”</p>

“回淑妃娘娘的话，奴才去请时不见他们。”</p>

白淑妃眉头紧蹙，面露犹疑之色，最后还是道：“本宫亲自去瞧瞧。”</p>

苏棠待白淑妃离开后吩咐时鸢：“何太医应该在，你让他去试试，白淑妃多半不会拦太医。但告诉他切记不可出头，如无十分把握就不必治。法不责众，若是人人都不行，追责也追不到他身上。”</p>

何长意资质浅，一般这样的急症轮不到他，但苏棠觉得他的能力不见得逊色于老太医。</p>

救人只是一方面，苏棠感觉这事有蹊跷。</p>

反正和贵妃已经半撕破脸，既然矛盾不可避免自然手中掌握的筹码越多越好，她不能所有事都被蒙在鼓里，处于完全被动之中。</p>

苏棠回就日宫等到晚上，外面传出消息，昭修媛染上急病，命不久矣，至多还有三五日的时光。</p>

“皇上去看过了吗？”苏棠问时鸢。</p>

“皇上结束册封礼便去了。现下已回太极宫。”</p>

时鸢又紧接着补上一句，“需要奴婢去问问何太医承香宫的情况吗？”</p>

苏棠揶揄道：“你们竟已到知无不言的地步了？”</p>

时鸢垂眸掩饰害羞，“娘娘……”</p>

“让他去治病那是他的本职，若是利用他套消息，那是玷污你们的感情。放心吧，本嫔自然有办法知道。”苏棠永远不可能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让身边人受到伤害之上。</p>

此时承香宫一对主仆久违地单独聚在一起。</p>

兰御女坐在昭修媛床边，手里端着药碗搅动，垂下的眼帘遮盖她此时的神情，“公主何必做得这样决绝？”</p>

昭修媛刚从昏迷中醒来，昔日雪白无瑕的肌肤透着苍灰。</p>

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中并无怨恨，“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p>

“我从来没想让公主死，只是想让公主感受同我一样的屈辱罢了。”</p>

兰御女将冷下来的药汁舀一勺递到昭修媛嘴边。</p>

昭修媛启唇饮下。</p>

兰御女一勺一勺喂着，又自顾自地说：“不过我早该知道公主的自尊不堪一击。倘若您当初肯早些放下身段伺候大雍皇帝，或许就不会发展到今日这一步了。只是我很好奇一点，大雍皇帝来时跟您说了什么？”</p>

“大雍皇帝……他比我想象中要冷漠，也比我想象中要宽宏。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报复我们对他的算计，却不打算因为那不堪的东西要我的性命。”</p>

昭修媛因为一口气说太多话呼吸变得十分急促，整个人像喘不过气来一样紧绷，良久才缓过劲。</p>

兰御女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等她平稳下来才继续问，“倘若再给您一次选择的机会，您会选大雍皇帝还是那个人？”</p>

“我……会回到黄沙和戈壁之中，只要我和你都是自由的。”</p>

兰御女手上的动作微顿，随后抽出身上的帕子给昭修媛擦拭嘴角，就如同过去一样。</p>

她忽然有些后悔把那东西放到她面前。</p>

恨意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深，只是被日复一日积攒的嫉妒蒙蔽了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