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天没见面,好似相隔了几十年。
夜色深沉,四周树林被风吹得沙沙响。朦胧的火光摇曳,看着走来的人,王婳裳突然不知所措。
直到元问衢站在她面前,熟悉冷冽的气息在鼻尖萦绕。她这才呆呆地抬起头,拘谨地唤了声,“好久不见,元大人。”
纤长卷翘的睫毛如展翅欲飞的蝶,元问衢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才看到她黝黑明亮的瞳仁。
他收敛了眉间的冷色,压低音色掩饰内心的欢喜,轻轻问:“你怎么来了?”
王婳裳找到思绪,立刻回答:“因为宁霓和宁绩的事,我想亲自过来看看,否则远在京城内心难安。”
“这里冷,去帐子里说。”
元问衢语毕,顺手帮她系紧了微微松开的披风栓绳。
他白皙的手背靠近,刹那王婳裳连呼吸都不会了。她紧张地屏息,结果发现元问衢只是帮她绑一下带子,顿时尴尬地道谢。随即,她低下头,胡乱整理了一下披风。
两人顺着营地的栅栏往主帐走。
陈鼎难得有次眼力见,将元问衢的马默默牵去马棚喂草,没有打扰。
王婳裳低头看着自己脚尖,没话找话,“还要好好感谢上次元大人仗义执言,帮宁霓说情。”元问衢双手负在身后,低低一笑,“我都没帮上忙。不过嘉宜公主主动要求去北狄和亲,她的这番气度值得敬佩。”
“敬佩又有什么用呢?”王婳裳语气低落,“人无影无踪,徒留一段虚名罢了。”
元问衢不似李砚如,事事都顺着对方的话来说。他稍微迟疑,便反驳道:“不能这样讲。人生在世,除了利禄,最在意的就是虚名。名声如水,能载舟逆流而行。”
王婳裳经他点拨,也觉得自己狭隘了,颔首道:“这倒也是。”
从宁霓和懿华就可以看出来,都是和亲公主,但宁霓这个半途失踪的公主,远比懿华显赫。甚至在民间,宁霓也比懿华拥有更多的美誉。当初宁霓在朝堂讲的那番话,已经传遍了大元山川湖海。人人都知道,这位陛下新找寻到的公主不仅拥有沉鱼落雁的美貌,还有广阔的胸襟。她爱国爱民,博施济众,璞玉浑金。
不少读书人对宁霓十分拥趸。更有甚者,赞她可以媲美太子李复韫。
“果然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王婳裳苦笑,“世人觉得她伟大,但我这个当姐姐的,只希望她能平安。我希望她能像以前那样,吃吃糕点放放纸鸢……这样我便心满意足了。”
元问衢看着她的侧颜,也不懂怎么安慰,只道:“人间事不如意十之八九,更何况宁霓乃当朝公主。她比普通人,多了一份责任,多了一份身不由己。”
王婳裳苦笑,“我明白。”
提到宁霓,不得不关心一下案件进展。好在元问衢对她毫无隐瞒,事无巨细地说了。
大致情况就是送亲队伍途中遭遇扶桑忍者,他们劫掠财宝后,还杀了迎亲队的所有人,包括北狄的将军勇士,最后一把火毁尸灭迹。案发后,当地官府封锁现场,等元问衢和徐澈亭赶到,两方人马才开始紧锣密鼓收集一切证据。通过遗留的武士刀和痕迹,元问衢判断了劫掠者为扶桑人,这些时日走访调查了周围所有番邦人,搜集到了一堆密函碎片。
王婳裳疑惑,“怎么确定是扶桑的密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