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的时候绞尽脑汁,但当告诉王婳裳结果时,只寥寥数语。
宁瑛说完,王婳裳却不为所动。
她默默咬了一口手中的糕饼,抬眸一笑,温温软软地道:“谢谢你阿瑛,让我知道母亲原来对人也有过喜欢。”
年幼时,王婳裳总觉得冯月死气沉沉,见到王九华不开心不迎接,宛若木头一根。故此,在冯月辞世后,王婳裳觉得王九华的漠视苛待皆因于此。所以王婳裳从来不抱怨自己不如庶妹受宠,也不抱怨父亲的偏心。一个和原配感情淡薄的人,又怎么会心疼她的女儿呢?
“你……你不恨王九华吗?”
“我恨他做什么。”王婳裳垂眸,“我迟早会离开王家。”
宁瑛点点头。
王婳裳看着远处泛起的碧波,感慨道:“我母亲这一生或许有太多遗憾,木已成舟,我不会因此自怨自艾,或者想要报复谁。我爹他对不起我母亲,但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我不能不报。”
宁瑛“嗯”了声,说:“婳裳,我告诉你真相,不是想要你去仇恨谁。你跟我说过,你以前谨小慎微,是因为父母感情一般,必须在屋檐下低头做人。但现在不一样了,王九华爱过你母亲,愧对你母亲。你可以恃宠而骄,不要事事都自己扛。”
比方说,王婉茹王娇月对她不恭敬,她可以用长姐的名义教训她们;秦姨娘给她甩脸色,她可以直接骂回去。无论如何,都改不了她是嫡长女的事实。
宁瑛说完这些,轻轻一叹,“我心疼你。”
王婳裳心头一热,感动地望向她,与她手交握,“我知道,阿瑛。”
避免伤感,王婳裳主动道:“对了,听你说起那位表伯,我以后也要经常去探望他。我要看看,一路护送我母亲的老实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好啊,表伯是个好人,他还收养了一个孩子呢。”
“男孩女孩呢?”
“女孩,叫小云,可乖巧了。”
说到这个,宁瑛还把小云送给她的香囊拿给王婳裳看。王婳裳精通刺绣,看到粗糙的针脚先是笑了一下,随即又顿住目光,闻了闻气味,仔细端详纹样许久。
宁瑛奇怪地问:“怎么?这香囊哪里不对劲吗?”
“没……”宁瑛压下心事,问她小云姐姐以前当差的主家是哪户人。宁瑛摇头,表示陈绍的都不清楚。
宁瑛旋即又说:“京城里达官显贵多如牛毛,估计也打听不到。”
王婳裳颔了颔首,再次看了眼针脚,将香囊归还。
两人坐在凉亭中说体己话,丝毫没有意识到一艘游船越靠越近。
碧水湖上经常有人泛舟,今日雨后初晴,天气不如以往闷热,泛舟的游客更多,两个谈话入神的人都没发现。
乌篷小舟缓缓停靠在凉亭后边,王婳裳和宁瑛背对而坐。小舟里的少年捋了捋乱糟糟的马尾,笑容洋溢。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从书院归来的宁绩。
宁绩回来准备秋试,他瞒着宁府上下,谁也没告诉,就是想给家人一个惊喜。没曾想今天和同窗一起坐船,回遇到湖边的姐姐。宁绩跟同窗知会了一声,跳上另一艘小舟,偷偷划了过来,想出其不意吓她们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