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卯向凌九胤行礼。</p>

她的双膝还未着地，便被凌九胤扶住手臂，他略带微笑将阿卯扶起，“此地是宫外，就不必如此多礼了。”</p>

阿卯起身抬头，刚好和凌九胤四目相对。</p>

凌九胤看清眼前女子容貌之时，他握着她手臂的手掌突然握紧，短暂的失神后，便神色恢复如初。</p>

“容夫人如此绝色，难怪能得定安王如此珍惜。”</p>

凌九胤说的话模棱两可，听到阿卯耳里觉得有些说不清的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p>

她只能言不由衷地回答：“陛下过奖了，能得王爷喜欢是妾的福气。”</p>

凌九胤却听得笑了，他弯下腰盯着阿卯的眼睛，可话却是对他身侧的阿野说的，“明月，你的妹妹说这是福气啊！这怎么跟你对朕说的不一样呢？”</p>

明明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是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慑力。</p>

阿野惶恐地朝凌九胤跪下，“主上，阿卯一向做事谨小慎微，是因为奴才一直未跟她说明所有真相，她才不敢透露真话。”</p>

“哦？是吗？那今日朕倒想听听你们兄妹之间的真心话。”</p>

凌九胤和阿野这样没头没尾的对话，让阿卯脑子里一头雾水，眼里透着不解。</p>

这皇帝性情中的阴晴不定倒是跟顾青渊有几分相似。</p>

都让人看不透。</p>

她抬起头，想听阿野是如何说的，此时她的心里头有太多的疑问需要他来解答。</p>

阿野起身对阿卯缓缓道来：“阿卯，这中间有太多的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但我知道，这天下之大均是皇土，皇土之上，圣上为尊，因此不管是顾青渊还是当今太后，只有圣上是我们唯一该效忠的人。”</p>

“现在太后和顾青渊之间的关系就像一捆干柴，只需要一点点火星，便能将二人同时点燃，到时我们便可以彻底地脱离顾青渊的掌控。”</p>

“阿卯可明白？”</p>

在皇帝面前，阿野不能将事情说得过于直白，他眼含希冀地看着阿卯。</p>

说到这，阿卯心里当然已经明白七八分。</p>

这所有的一切，从太后召她入宫说要她杀顾青渊那日起，都是阿野和皇帝在背后设的局。</p>

太后和顾青渊两虎相争，得利的是凌九胤这条潜龙。</p>

凌九胤并不像坊间传闻的那样无心朝政，只是一直被太后和顾青渊压着而无法施展而已。</p>

“今日陛下冒险召妾前来，想必是事情已经迫在眉睫。”</p>

阿卯想通了所有事情后，倒是觉得突然豁然了。</p>

至始至终，无论是太后，顾青渊，还是皇帝，自己对于他们来说都只是一枚可利用的棋子而已。</p>

至于阿野，在那日被顾青渊送入宫后，便对顾青渊恨之入骨，他对顾青渊的恨，早已深入骨髓，恨不得早日将顾青渊拉入地狱。</p>

现如今，阿野已然成为了皇权相争的工具。</p>

阿野看到阿卯眼里的透彻，心下欢喜，“想要扳倒顾青渊，还需得阿卯出手才行。”</p>

“妾该如何做，才能帮到陛下？”</p>

阿卯心里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p>

凌九胤朝着都城方向，看着满城灯光，负手而立，静静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p>

他沉声道，“容夫人如此聪慧，想必心里早已明白，如若事成，朕许你一个诺言。”</p>

阿卯感受着这初冬的寒风呼呼地刮着脸颊，看着城里的万家灯火，百姓在屋内烧火取暖，而自己身处在高楼之上，冷风直面，吹得鼻尖发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