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阿卯第二次进宫。</p>

第一次是因为太后召见，这一次是因为皇帝圣旨。</p>

这皇宫还是如此空阔，比上次来时，这天气也要冷上几分，北风吹过，那寒意就从脖子间的空隙渗了进来，阿卯连忙裹紧了外衣。</p>

她独自一人跟在李公公身后，李公公走得极为缓慢，像是悠闲得散步，时不时地还回头看看阿卯有没有跟上，阿卯只能特意放慢脚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超过了他。</p>

这北风吹得她脸上的面纱乱窜。</p>

在她穿好衣裳即将出门之时，被柳枝给拦住，柳枝从衣柜里拿出一片面纱，给阿卯戴上。</p>

柳枝说：“王爷特意交待了，为安全起见，夫人如果要出门，务必让奴婢给您戴上面纱才行。”</p>

阿卯看着镜子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自己，纳闷得很，这顾青渊什么时候连她的穿着也要管了？</p>

李公公并没有带阿卯到皇帝所住的乾兴宫，而是去了位于皇宫北面，宫中太监所住的司监所。</p>

他们在一间独立的小屋外停下，李公公轻轻敲了三下门，恭敬地朝里面行礼。</p>

“明月大人，小的将人带来了。”</p>

阿卯心中一紧，果真是阿野！</p>

可为何是皇帝下的圣旨？李公公又为何叫他明月大人？</p>

屋内的人声音有些嘶哑，“进来吧！”</p>

那房门随着声音的落下，也被李公公往里推开。</p>

阿卯怀着些许不安迈入门槛而进入屋内。</p>

最先映入她眼里的是一览无余的房内陈设，屋内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p>

她一眼就看见上床上那个容貌比她记忆中又要清俊几分的人。</p>

两月未见，竟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p>

阿野斜靠在枕头上，只穿着里衣，肩膀处只披着深蓝色外袍，那左胸处被包扎好的伤口渗出来暗红色的血，那鲜血在白色里衣的衬托下犹为醒目。</p>

在床边放着几个药瓶和纱布，看来是正准备换伤药。</p>

“阿卯，你来了……”阿野看见阿卯时，激动地想起身，被李公公给按了下来，准备给他上药。</p>

“明月大人，您可别再动了，圣上让您好好休息！再乱动，圣上又要怪罪小的照顾不力……”</p>

被阿野阻止，他推开李公公，很是坚持地要自己动手，“这点小伤，明月自己来就可以……”</p>

“不行！您就安心坐着，这有小的呢！”李公公又夺过阿野手中的伤药，伸手就要把阿野的里衣脱去。</p>

二人一来一回之间，阿卯在一旁看着两个要互相较劲，感觉有点意思，眼尾不自觉就翘了起来。</p>

阿野看见阿卯正看着自己，他脸色尴尬，终于忍不住道：“李孝德！你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可以出去了！”</p>

“哦……”</p>

李公公才作罢，放下手中的伤药，在离开屋子之前，经过阿卯身旁时，他还不忘对阿野抛了个眼色，“那小的就不打扰明月大人您和妹妹相聚的时间了……小的给您打盆水去！”</p>

妹妹？阿卯诧异之余又觉得情理之中。</p>

她刚好和抬眼看向她的阿野目光相遇，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在她心头环绕。</p>

“许久不见，阿卯是不认识我了么？”</p>

阿野的眼底一抹苦涩，认识她十数年，现在的她站在门口停步不前，和之前那个全心依托他的小女娃已是判若两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