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任由马村长叽里呱啦得怒斥上坝村的年轻人，顺便推卸自己一村之长的责任，转身走到床边的桌几旁一左一右做下，一副“你继续演”的表情。</p>

马村长演了一会儿独角戏，发现李成锐父子俩根本不买账，顿时猜到自己露馅了，尴尴尬尬得停了下来。</p>

沉默在房内发酵了一会儿，终究是别有用心的马村长扛不下去，率先说话。</p>

“你们知道我是装病了？怎么会呢？我为了逼真些，这唇上还特意抹了点面粉显白呢！”</p>

李义善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生病的人还挺能嚎的！”</p>

“好你个马运泰，你真是枉费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昨天说的义正言辞，口口声声保证会让人掘了那水坝，结果今儿个那水坝好好的，两个壮汉守着，你们还合起来演这么一出戏给我看，还真是好心机呀！”</p>

马村长一听，顿时一脸苦笑，索性也不装了，将额头的布巾撤掉，再度大吐苦水来。</p>

“义善老弟呀，你们是不知道呀，现在的小年轻可太厉害了，你们走后，我当即叫了人过来，狠狠骂了一顿，让立刻毁了堤坝。可是，他们一个两个都跟我犟嘴，说什么生死关头，顾不得许多了，把我气得差点没厥过去！”</p>

“所以你就干脆联合那群人诓我咯？”李义善冷哼道。</p>

“哪能呀，那时，我见他们真的不行动，自己扛了锄头要去挖，一个抱住我的腰，一个抓我的大腿，将我困在原地动弹不得……”</p>

“你想想，我一个老头子，怎么拗得过那些年轻人。哎哟，那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把我给气得……想着大家都不听我的了，我就只能躺下装病了，并不是刻意诓你的，就是觉着没脸见你！”</p>

李义善严峻的脸色松动了一些，但并不打算买账。</p>

“马村长，上坝村要生计，下坝村也要生计，都是种地的，都要用水，你们村仗着在上游，阻截我下游的水，只图你家饱暖，不管我家饿死，这种损人利己的事，可是做不得的。莫非你忘记了用水公约上的条文了吗？需不需要我背一遍给你听，还是说，你先重演三十几年前那场争水斗殴？”</p>

马村长听他都不叫自己老哥了，知道他是真的发怒了，整颗心就跟泡在几十斤黄连熬煮的药水里头，苦不堪言。</p>

“用水公约我熟得不得了，每年都拿出来在村民面前念上几遍。但是，都这种关头了，谁还管那张纸呀。就安居村那群狗东西，他们要不先开头拦水，村里的孩子也不会有样学样！你知道我去安居村谈判的时候，他们是怎么说的吗？他们说，‘水从安居村经过，我们留住了，那就是我们的。’听听，这都是什么混账话……”</p>

李义善不耐烦听他推卸责任，“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论的是上坝村同下坝村的矛盾，扯什么安居村！”</p>

“安居村是源头呀，要不把安居村的水坝挖掉，让上坝村的人挖掉水坝，他们哪里肯呀！”</p>

“你这话说得，就因为别人犯了错，影响到你们，所以你们也要犯同样的错，影响别人，我们下坝村何其无辜！枉你还是一村之长，你怎么那么糊涂……”</p>

李义善越说越激动，颇有开骂马村长的趋势，李成锐赶忙拦住，怕爹爹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影响到他们几十年的交情。</p>

“爹，其实马村长的意思，应该是想咱们两村联合起来，给安居村的人施压，只要安居村拆除了水坝，上坝村也就不拦水了，这样皆大欢喜。”</p>

马村长已经准备好承受李义善一顿言语暴击了，被李成锐这么一打岔，躲过了，一脸庆幸得连连点头，“嗯嗯嗯，我就是这个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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