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问他：“怎么了？”</p>

“只冲出来三分之一…太可怕了！”他已经变得结巴，“你…怎么活下来的…”</p>

他刚说完“的”字，突然就倒在了我怀里，眉心瞬间喷出了血！</p>

我感觉下巴一阵剧痛，好像有一颗消音子弹穿过他的脑壳，又打进了我的下颚！</p>

我倒在地上前的刹那间，看见后面的那道门已经开了，一个体形高大的人影站在灰暗的光线里，慢慢走过来。</p>

我没那么快恢复，但我的右手还有力，倏然握住旁边一张木椅的椅腿，把椅子整个砸过去！</p>

“啪”的一声，木椅被那人一拳击个粉碎，我好像已经无力反击，那个人走到有亮光处，我在彻底晕厥前的一刻，看到了他脸上的墨镜。</p>

我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趴在我身上的尸体推开。</p>

我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刚一坐起身，“当”的一声，一个东西掉在地上，我清楚那是被我身体排出体外的弹头。</p>

那个人已经踪迹全无，我猛然跳起冲进暗室，里面空空荡荡，胶卷底片和冲印出来的照片统统不见了。</p>

在我的人生里遇到过无数次的危机，已经养成了关键时刻保持冷静的习惯。我把染了血的外衣脱下，所幸里面还有件t恤，我不怕留下指纹，反正也没人查得出来，整了整衣裤、确保脖子上挂的玉也安好后，我把外衣口袋里的钱全拿出来，把衣服叠起夹在腋下，捡起地上的弹头，打开前门，也先往左右看了看，路上正好没车也没人经过，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关好门就离开了现场。</p>

我在附近的一个自动公厕洗好脸，把血衣扔在了距冲印店至少两公里外的一个大垃圾箱内，把弹头扔进了一条小河，又走了很长一段路，等完全闻不到身上的血腥味了，才拦了辆出租车，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p>

岳晓含的直觉果然厉害，我相信那个人已经跟了很久，而我居然毫无察觉。</p>

我本不打算告诉岳晓含，但我觉在她面前什么都瞒不住，她一眼就看出出事了，我只好都说了出来。</p>

岳晓含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在我下巴上反复摸着：“没事吧，你真没事吧？”</p>

我轻轻按下她的手：“我没事，七毫米半的子弹对我不起作用的。”</p>

她扑在我怀里哭了出来，把旁边玩玩具的小岩也吓哭了，“要不要现在就回去？”她问我。</p>

“不，按原计划明天早上走。”我知道这时候提早退房不是聪明的做法，何况那家伙的目的显然是那些照片，否则他消失前大可报警让我完蛋。</p>

我进去浴室冲澡，把全身彻底洗了一遍，然后若无其事地穿戴好出来，“千万别慌，就当什么事都没生。”我手指在岳晓含下巴轻轻划过，“现在知道和我交往的危险了？”</p>

“我不怕”她的眼神突然也坚毅起来，“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陪你走下去！”</p>

话虽然这样说，但晚上我搂着她入睡时，还是明显感觉到她在抖。</p>

离开九江回到住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p>

我把岳晓含和小岩送回他们的住处，然后回去我自己的出租屋，打算收拾好东西就搬过去。</p>

但在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我翻到诺基亚里王大录的号码，摁下了拨通键。</p>

对面的铃声一连响了十遍，却没有人接，我出一条短信：我是神秘人，能见你么？</p>

等了十分钟，也没有回信过来。</p>

于是我立刻出门，在街上叫了辆出租，去那个王大录所在的院落。</p>

院子还在，但早已空了。门只是虚掩着，我推开进去，院里落叶满地，却一个人都没有。</p>

这个破旧的地方，显然只是他的临时住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