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福和钱小福，挤不出眼泪，也不会干嚎，只能和他们的爸爸一起跪在角落里。刘四喜带着阳阳和亮亮也跟在一起，他们和太婆的感情也不深。</p>

周来娣、冯华和村长叔给太婆鞠了三个躬，先退出来了。他们不是直系亲属，不好挤在里面。</p>

这时候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他们都是想帮忙的。</p>

李小可在联系殡仪馆，对方的车六点能到。见李小可在来回走动，葛丽萍叫着：“小可！你让别人去办这些事，你也要来这里跪着的！”</p>

李小可看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打电话。</p>

张铁蛋红着脸站起来：“小可，奶奶的后事应该我来处理的，你说，我来做。”</p>

“表叔，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张家村那头就要靠你了。等太婆火化后，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太婆的后事，请务必要操办好。”</p>

“你放心，小可，我一定会办好的。”</p>

“嗯，那你去陪陪太婆，等会殡仪馆的车来了，我们会去那里守夜，明天举办太婆的追悼会。”</p>

“好。”</p>

太婆的追悼会，李小可特别叮嘱了几位合伙人，只有至亲参加，他们不用来，更不用通知员工过来。</p>

太婆一生谨小慎微，宽以待人，从不喜欢麻烦别人。</p>

就让老人家安安静静地走吧。</p>

有李家人在，铁蛋一家也在，大家都送了她一程，也算是圆满了。</p>

一直到骨灰盒抱在怀里，李小可都没有流一滴泪。</p>

谭姨担心她会憋坏，偷偷叮嘱子刚，让他陪着一起去张家村送太婆入土，一定要想办法让小可哭出来。</p>

子娟和父母推迟了一天行程，等李小可他们一起回去。</p>

晚上大家各自收拾行李。李小珍回酒店去了，翠儿一家留在这里。</p>

张铁蛋小心翼翼地问：“小可，奶奶入土需要看日子，我得回去了再找人看。要不，等我看好了日子给你打电话，你再回去？”</p>

“太是我接出来的，我肯定要送她回去。我想在你家住几天，像小时候一样，陪太婆几天。”李小可笑了笑。“如果看的日子远，我住到头七，等太婆入土的日子我再过去。”</p>

张铁蛋不敢再说话，他示意翠儿来劝劝，翠儿却摇摇头，她了解小可和太婆的感情。</p>

她默默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奶奶不在了，她也没必要再回京市了，就在家里做做农活，陪着庆儿长大。</p>

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她来问小可：“奶奶的衣物是带回去烧给她？”</p>

“我来收拾吧。”</p>

再次走进太婆的房间，房间里再也见不到那张慈祥充满爱意的笑脸，听不到太婆笑呵呵的声音，李小可的心被揪得生疼。收拾好太婆的衣服鞋子，打包装好。</p>

昨儿换下来的那套红色新衫还放在床边。李小可默默地把衣服叠好，这套衣服她想留着作个念想。</p>

桌上的双面圆镜，是太婆惯用的，她每天早晨起来后会坐在桌前对着镜子慢慢梳理头发。</p>

李小可仿佛又看见了小老太太正在认真梳头发的样子，她眨了眨眼睛。</p>

直到拉开抽屉，看到那一屉子还没有拆开的红包，李小可拿出来一个一个地拆着，认真地数着。</p>

眼泪，终于是落了下来。</p>

这一落，就像打开水龙头的水，一时难以关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