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时期的乡试极为辛苦,考生要连续参加三场考试,分别在八月初八、十一、十四日进场,但真正应试作答的时段是进入考场的第二天,而出考场则必须要等到第三天才行。
而作为考场的贡院,条件其实极差,每名考生只能分得一个极为狭窄的单间号房。号房的空间十分狭窄简陋,里边的“家具”就只有两块木板,一块放上面当桌子,一块放下面当椅子,晚上将两块木板拼起来当床。考试期间的吃喝拉撒睡全在这间号房里,直到考试结束才能出来。
不管是寒门学子还是家财万贯的富二代,在贡院里所面对的考试环境都是一样的。从这一点来说,倒是体现出了科举考试所强调的公平性。
白乐童作为监考官,职责便是不定期地在考场内巡视,检查考生是否有作弊的行为。只是他在此之前便已得知了乡试的内幕,对于这场考试是否能真实有效地选拔人才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所以监考过程中的巡视频率并不高,权当是在应付差事了。
按照旧制,乡试第一场考《四书》,第二场考《五经》,第三场则是时政策论,基本都是以儒家经学为主要考核内容。而白乐童认为,仅仅学习这些旧时的儒学典籍并不能为海汉培训出合格的官员,这也是他早先一直坚持要修改试题方案的原因之一。
但可惜的是他的努力并未得到认同,石迪文为了保证乡试能够平稳进行,否定了他所提出的试题方案。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为了保住提前拿到试题的某些重要人物能在乡试中顺利过关。
不管实情是怎样,总之是大大挫伤了白乐童的积极性。这场考试开始之前,就有一些人确定会金榜题名,而一些不知真相的寒门学子,或许就将被这些人挤掉获得功名的资格。但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就能为国家换得更大的利益,这似乎也无可厚非,毕竟举办乡试的目的,就是要选拔能为国效力的优秀人才,谁能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谁就该更有资格入选。
连续九天的乡试,不管对考生还是对考官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白乐童还从未像这样被迫禁足这么长的时间,每天只能在贡院里走来走去看别人做题,还不能随意开口说话或是与人交谈,这着实把他憋得很是难受。
当乡试结束之后,得到解脱的不仅是众多在考场里鏖战多日的书生,同样还有苦苦撑到这个时候的监考官们。
白乐童离开考场后根本就顾不上庆祝,直接返回住处,先抓紧时间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然后就赶紧开始补觉。这些天在贡院的硬板床上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白天就全靠喝茶提神硬撑,精神已经十分萎靡。白乐童让随从守在屋外,拒绝所有的访客打扰,这个时候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他也要先睡个舒服再说了。
白乐童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若不是腹中饥饿,他大概还能睡上好几个时辰。进食之后,白乐童自觉已经恢复了七八分,这才洗漱更衣,去见自己的几位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