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于曦笑起来的模样，穆萧然明明是初次和她接触，可心底却冒出了一种类似于失而复得的喜悦感。</p>
就好像他真的同幻境中的自己成了同一个人。</p>
但这是不可能的。</p>
他将心底酸软欣喜的感觉强压下去，努力保持理智。</p>
他绝不会可能让一只半妖当自己的徒弟。</p>
更不会对一只半妖好。</p>
眼前的一切……只是莫名其妙的幻境罢了。</p>
正想着，于曦已经进了书房。</p>
她进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明明只是个小不点，但走路时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p>
她好像受伤了。</p>
窄袖间露出的手腕上隐隐有大片的青紫。</p>
穆萧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他盯着于曦受伤的手，还没开口，就见于曦先忐忑的开口道：</p>
“师父，我看书的时候很多地方不懂，我吸收灵气的时候，总感觉灵气吸收的速度比书上更快，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是我哪里做错了吗？”</p>
说话时她紧张极了，手一直攥着自己身侧的衣服，但眼睛却不避不闪的望着这边，显然信任极了他。</p>
穆萧然知道，他不可能教一只半妖修行。</p>
果然，就听他下一秒便道：</p>
“你只要按照书上说的去做就行，还是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p>
这话一出，于曦更紧张了，原本明亮期待的眼一点点黯淡下去，轻轻耷拉了脑袋，声音也小了几分：</p>
“是弟子没做好……下次不敢了。”</p>
看她沮丧，穆萧然没来由的心情也跟着不好了起来。</p>
她虽然是个半妖，但却是纯善……对她的态度也不至于这样冷淡。</p>
就听他很快道：“听说你好几天都没能好好的吃上饭？”</p>
于曦的肩膀轻颤了下。</p>
似乎纠结了好久，她才抬起头道：“师父……他们都不喜欢我，说我不是人，不配吃这里的饭菜。”</p>
虽然极力掩饰，但于曦的眼睛看起来还是多了水汽，有些氤氲，“可是、可是我难道不也是墟云宗的弟子吗？”</p>
“以后不会了。”</p>
穆萧然开口道：“以后你的一日三餐我会让人送到你手里，你既然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就不要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p>
他自认为自己这话足够刻薄，可没想到于曦听到他的话后，眼里虽然还含着眼泪，可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睛却重新多了光彩，人也高兴的笑露出一对小虎牙：</p>
“那我以后就不用饿肚子了吗？谢谢师父！师父对我最好了！”</p>
穆萧然的心脏的位置忽然就被掐住了似的，酸涩刺痛了起来。</p>
他喉头微动，想说什么，可于曦已经规规矩矩的朝着他行了一礼，欢快出声道：</p>
“师父，我去练功啦，我会很努力很努力，不会给你丢人的！”</p>
说完，她高兴的跑了出去，跑在洒满阳光的院内，最后化为一个小点消失在视野。</p>
穆萧然闭了闭眼。</p>
他努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可过于真实的感受和触动却让他一时陷入了恍惚。</p>
现在发生的一切不像是莫须有的幻境，倒像是他曾经历过的事情。</p>
可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于曦。</p>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起死回生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的温幕因。</p>
温幕因曾说，如果他伤害于曦，他就会后悔。</p>
正要深思，却听身旁的聚音钵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同门的道友：</p>
“穆长老，源山派长老南灵均不明原因自尽了，你要去吊唁吗？”</p>
“不去。”</p>
南灵均是源山派的一名女长老，他和南灵均之间没有交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