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将脖子上的丝帕缠了一道又一道，最后打了个结。</p>

他笨手笨脚地忙活半天，才堪堪挽了个单螺发髻。</p>

想了想，又将脸上的脂粉擦掉。</p>

之后，他拿起案桌上的墨玉烛台，放在盒里。</p>

身边没了丫鬟，这些事暂时由他亲自来。</p>

出门的时候，春雨本想上前来，他抬手阻止，说了声不用。</p>

“你好好同苏六在这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我房间。”</p>

春雨老实地回应：“是。”</p>

季白出现在老夫人面前时，老夫人明显面色一怔。</p>

随即掩去脸上讶异，喜形于色道：</p>

“快过来孩子，听说你这两日心情不好，我还想着差人去看望你，没想到你倒来看我。”</p>

“我知道你身边的丫鬟死了，你心情不好。</p>

好在这事冤有头债有主，府里也将绿梅那狠毒的丫头给办了。”</p>

说完，老夫人打量着季白的气色，有些担忧道：</p>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憔悴？</p>

是不是最近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帮你看看？”</p>

季白微微行了个礼，有气无力道：</p>

“不用了母亲，可能是我最近伤心过度。</p>

身体有些懒懒的，胃口也不大好，总感觉睡不够似的。”</p>

说完，他抬眼看了看老夫人，发现她正仔细侧耳倾听。</p>

眼中正期待着什么。</p>

季白浅浅勾起唇：“不过没事，这两日萧郎让我搬去了他房间，由他陪着我，我感觉好多了。”</p>

萧老夫人面色一愣。</p>

她望着季白的脸面，发现他不止脸色憔悴。</p>

轮廓好似瘦了一圈，眼下还有乌青。</p>

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腰身也有些佝偻。</p>

她眼里泛起光，嘴角翘了一下就恢复原样。</p>

“好孩子，你受苦了。”</p>

她命人给季白搬来一个矮凳，叫他坐在自己跟前。</p>

又颇为认真对他说道：</p>

“我知道你现在身边缺个可心的丫鬟。</p>

这府里的丫头由着你挑，你若是不喜欢，我再让兰芝到外头给你选些来。”</p>

季白连忙起身，说了声不用。</p>

“府里有个丫头，我见着机灵，便让她先在屋外候着。”</p>

“对了，母亲，孩儿这次回家省亲，见着家里有对墨玉烛台，很是沉稳别致，觉着你一定喜欢。”</p>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雕花木盒。</p>

从里面拿出一对通体漆黑的烛台，泛着温润的玉色光泽。</p>

黑里透着亮，一看就是上好的玉质。</p>

“自入府以来，母亲送了我好多贵重的东西。</p>

孩儿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这对烛台，还希望母亲不要嫌弃。”</p>

老夫人抬眼，瞟了眼那对烛台。</p>

嘴里说着：“你这孩子，有这份心意，我实在喜欢！”</p>

说完，她递了个眼色给兰芝。</p>

兰芝麻利地接过，“这么好的东西，少夫人有心了。”</p>

季白微微一笑：“好东西，当然要有合适的人来用，这么好的烛台，母亲你可不要让它藏起来吃灰。”</p>

“母亲送我的珊瑚香囊，我可是天天都戴着，就算不戴在身上，也是放在枕头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