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璘站在大门口观战，身后烛火将他影子投在身前。</p>

本就非常人所能及的身高，影子再被这般映出，像极了几百年高龄后被时光掠夺最后生机的枯朽树干。</p>

他优雅扬起胳膊，一团黑雾托举此前新制骨剑落于掌中。</p>

这种异形剑能配以剑鞘，属实难得。</p>

且有剑鞘包覆，乍看之时并不会觉得内容物造型会有多奇怪。</p>

他利落抽剑出鞘，动静吸引了张秋池视线。</p>

开璘意思再明显不过。</p>

张秋池冁然而笑，提剑纵身，遇强不退反进，主动来寻。</p>

纯银打造剑鞘“叮啷”落地，上头镶嵌鸽血红摔了个面朝地。</p>

月光似是安抚，洒落其上，却被乍观朴素却连贯优美花纹分割，不能面见。</p>

二人剑尖寒芒像是有了自我意识，在主人挥动起手时交汇。</p>

开璘将张秋池各个角度招式悉数轻描淡写接下，骨剑在他手中似乎有了生命似的，无需任何繁琐，能随心所动。</p>

以骨所铸之剑竟也能在交错时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p>

甚每次碰撞，都激起一片火花，仿佛是在夜空中绽放的绚烂火药。</p>

张秋池主动进攻许久，却寻不到开璘破绽，哪怕分毫。</p>

反观他气喘吁吁，开璘却连滴汗都没冒。</p>

仍是不紧不慢，璘豳之雅。</p>

这种差距悬殊之感，最是摧磨意志。</p>

但凡有所自我怀疑，就等同投降。</p>

步伐辗转，他们从门前战到路上，掀翻不少所过之处物什。</p>

循着二人路线，可见灯台被削去半截。</p>

长椅中间被劈砍出条沟壑，只互相依仗，这才没彻底倾倒。</p>

地砖不时遭上一下，条条道道像是巨型食肉动物用爪子狠力划过。</p>

终于，张秋池剑被挑飞，直直插到后方树干里，这才算了结。</p>

“再来！”张秋池来了斗志，浑身血液正叫嚣沸腾，怎肯轻易结束。</p>

开璘却垂下剑尖，转身便走向自己那方池子，“改日再续。”</p>

张秋池快步跟上，屁股后头重新缀上两条刚“归家”的小鱼。</p>

“再来一次！”</p>

“开璘——”</p>

“我这才刚到兴头上……”</p>

开璘目不斜视，面上挂着笑，“你现在正兴奋。”</p>

张秋池瞧着他那半张天生的似笑非笑脸，“我知道！”</p>

“有什么关系！？”</p>

“就是要兴致来——”</p>

张秋池全神贯注在“讨价还价”上，并未注意到了什么地方。</p>

“滚。”</p>

张秋池还以为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被打断的话便又要续上。</p>

结果刚张嘴，就这么被开璘轻而易举的揽住他腰，抱住就往水里跳。</p>

张秋池被开璘制在怀中，面对着即便刚才剧烈运动，体温也没有丝毫上升迹象的胸膛，有些怔愣。</p>

开璘方位与力道把控到位，此处深度合适，但他仍是让张秋池保持趴在身前这个姿势落入水中。</p>

直到湿淋淋的衣服悉数躺在岸上，他才回过神来，对手脚麻利的开璘质问道：“你干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