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使女正准备敲开赵氏玉贞守节所居住的院门时,一名赤身裸体的男子从院内仓皇跑出,李文芳一时间未能抓住,脸色骤变,愤慨地质问道:“赵海明,你看这是你教养得好女儿吧!咱们现在找个地方把事情说清楚。”</p>
二人移步至书房,因情绪激荡,酒也无法再饮。赵海明面色铁青,沉默不语。李文芳严肃地说:“咱们是通过官府解决还是私下调解?如果是走官府,咱们就一起去昆山县衙门打官司。如果你愿意私下解决,你就写一份声明,证明此事与你无关,而我则写一份休妻文书,我李家世代书香门第,不能容忍这种败坏门风的行为存在。”赵海明作为一名读书明理之人,听闻李文芳这般言语,深知自家女儿的确出了丑事,但他心里明白,女儿在家时并无过错,而在李家发生的事,他确实难以干涉。他思索片刻,回答道:“无论是走官府还是私下调解,我都听你的安排。但我赵海明若要坚持讲道理,也是有话可说的,我女儿在我家时品行端正,进了你家门之后才出现这种情况,我只能管得了家门之内,却管不了家门之外的事情。但无论如何,我不能那样去辩解。”</p>
李文芳坚持选择私下调解,赵海明也只能同意,表示愿意先写下声明。在一旁听着的使女明白事情经过后,赶忙跑去上房禀报黄氏老太太和大奶奶。使女惶恐不安地说:“亲家太太、大奶奶,大事不好了!我去请二奶奶时,在东院门口灯笼熄灭了,再去书房取灯时,亲家老爷和员外爷送我出门,一叫二主母的门,就从二奶奶的院子里跑出一个一丝不挂的男子。他们都看到了,但没抓住那个人。我听见员外爷说要写休妻字,亲家老爷要写无事字,这可怎么办啊?”</p>
黄氏老太太听闻此事,脸色苍白,女儿院中竟发生这样的丑事,让她无法安心。而大奶奶本是贤淑之人,平时妯娌相处融洽,此刻也惊愕不已,遂与黄氏老太太一道奔赴东跨院,来到赵氏玉贞的住处。屋内灯光昏暗,只见赵氏怀抱婴儿,面向墙壁和衣而眠,似乎已熟睡。靠近西边窗户的床榻边,地上散落着一套男子的衣物和鞋子。</p>
使女唤醒赵氏玉贞,告诉她发生的这一切,还指着地上的男子衣物质问她。赵氏玉贞一脸茫然,黄氏和大奶奶也质问她为何做出这等事来。一名使女忍不住详细讲述了刚才的情景,提醒赵氏不要再装傻,证据确凿。大奶奶追问事情原委,赵氏玉贞听罢,心如刀绞,颤抖不已,却又百口莫辩,只能痛苦地说道:“娘亲,孩儿真的不明白发生了何事,我现在有口难辩,就像浑水中分辨不出鲤鱼和鲢鱼一样,只有清水才能看清鱼的真实面貌。”</p>
就在这时,赵海明和李文芳也来到了此处。赵海明见到女儿,怒火中烧,让黄氏赶紧带走这个丢脸的女儿,并告知已与李文芳交换了文书,门外轿子已备好。赵氏玉贞抱着孩子走出,正要上轿时,李文芳一把抓住她说:“赵氏,你这一回娘家,不知会嫁到哪家,但这个孩子是我兄弟留下的,必须留在李家。”说完,他从赵氏怀中夺走了孩子。赵氏玉贞痛哭失声,最后只能跟随母亲和父亲回家。</p>
回到家中,母女俩下车后径直来到上房,赵海明气愤地拿起钢刀和绳子,厉声道:“你这个不肖女,做出如此无耻之事,不如现在就自行了断,否则明天我亲手活埋了你!”黄氏老太太一见女儿受此待遇,心疼不已,顿时晕厥过去。赵氏玉贞心想:“我若这样死掉,死后名声必定狼藉,倒不如死在昆山县的大堂上,至少死后还能保全清白之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