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会议厅主席台前方的烟雾还没有落下,断肢和血污似乎从空中往下落。</p>
反应过来的人群里发出了惶恐和绝望的尖叫。</p>
门外的宪兵听见动静,开始往里面冲。</p>
“八嘎,别动,都别动。”</p>
工藤久让听见爆炸声到带人冲进来,只用了三十多秒。</p>
屋里满是火药呛人的味道,奢华的吊灯下面还有两个哀嚎的人,天花板上断掉的电线一闪一闪地,仿佛在他的神经上跳舞。</p>
工藤久让冲向主席台,眼中满是骇然,脑子里的猜测让他握枪的手微微颤抖。</p>
“救人,叫救护车。”</p>
“封锁酒店,任何人不许出入。”</p>
“不,封锁整条街。”</p>
工藤久让一条条命令下去,加上宪兵的到来,让会场慌乱恐惧的人找到了主心骨。</p>
等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的时候,卢平生看着怀里晕倒的工藤久让,心中一横,捡起落在自己旁边的碎砖头,朝着自己头上就是一下。</p>
“工藤少爷!来人,救人!”</p>
卢平生扯着嗓子呼喊的同时,把挡在他们身上的桌子给推翻了。</p>
正在找侄子的工藤久让听见呼喊声,顿时跑了过来。</p>
“大郎。”</p>
他一向冷硬的脸上罕见出现了一丝慌张。</p>
尤其是看见工藤大郎被卢平生护在怀里,满头是血的模样,几乎疯狂。</p>
“八嘎!”</p>
“快来人,送去医院。”</p>
装晕的卢平生感觉自己被人抬着,额头上刺痛让他闷哼出声。</p>
关东酒店的斜对面就是一家医院,他这种级别都不用上救护车,直接被抬着往医院跑。</p>
颠簸中,他眯缝着眼睛,能看见有好些伤者和他一样是被宪兵抬着或者背着朝医院走去。</p>
有的人待遇好点,用上了酒店的桌布做成的简易担架,抬着往前走。</p>
卫渺看见卢平生血肉模糊的模样,吓了一跳,晓得他离开了酒店,心中也放心了,附在阿狸身上的神识撤回。</p>
“小少爷,您醒了,刚好前面就是关卡。”</p>
卫渺和黄包车夫都递了通行证,顺便给了宪兵过路钱,麻溜的出倭租界。</p>
“小少爷,您坐稳了,咱们加速跑,争取天黑前到。”</p>
卫渺答应一声,回头看向夕阳西下的倭租界。</p>
不知道关东酒店会不会被炸掉,倒塌后周围店铺只怕也不能幸免于难。</p>
她第一次觉得人类的斗争远比动物要残忍。</p>
动物争斗只有两个,果腹和繁衍,而人类就复杂很多。</p>
活着,怎么活?</p>
像卢大哥这样披着二狗子的皮活着,还是像张二那样真的当个二狗子活着?</p>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p>
卫渺捂着肚子,感觉下午在日料店吃的东西有点反胃。</p>
希望回家的时候,能有剩饭剩菜煮一锅菜粥,吃饱驱寒就行。</p>
太阳完全落下时候,寒风已起。</p>
黄包车靠近弄堂口的时候,卫渺远远地看见卫然朝一个角落走去。</p>
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站在那里的罗小梅。</p>
“这里面是治发烧感冒的药,每天喂半片。”</p>
他声音里带着别扭。</p>
罗小梅没有接药,而是抬手要去摸卫然的脸,卫然偏头后,斜眼恶狠狠的瞪她。</p>
“阿然,侬还怨恨姆妈?”</p>
卫然把药塞给她,“往后别来找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