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卫渺问完话，喝一口沁凉的乌梅汁，叹气道：</p>

“小囝埋在院子里的树下，阿爸想要攒钱买下房子，说要一直陪他，省得他在下面害怕。”</p>

许兰姐说完后，语气低低道：“万一多鱼回家。。。”</p>

卫渺看少女眉头忧愁，她也不知如何说，从卢平生殚精竭虑的模样看，未来几年必还有战争。</p>

租界还好些，华界只怕会混乱不堪，但这种不确定的事情，说出来不光没有人信，还会招来杀身之祸。</p>

只能回去和许阿鱼商量，看看她能否劝动。</p>

想到这里，卫渺将糟毛豆递给许兰姐，嘟囔道：</p>

“阿妈知道我们来租界，昨晚就糟好了，今天早上拿出来时候还叮嘱我不许偷吃。”</p>

许兰姐也拿起一个饱满的毛豆喂在卫渺嘴里，怀恋道：</p>

“去年夏天，你贪嘴，特意去买了一篮子毛豆，非闹着姑姑给你做。姑姑无法，全部给你做了，结果全让你吃完了，侬放了一下午的屁。。。”</p>

卫渺才不会羞涩，屁这种东西存在即合理。</p>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想起来在外头的卫阿大。</p>

携手出去的时候，就看见卫阿大在和街头的黄包车夫聊天。</p>

卫渺小跑过去，看见那人竟是刘黑炭，连忙道：“黑碳叔。”</p>

刘黑炭看见眼前眉清目秀的小崽好一会儿，才大笑道：</p>

“这是阿渺？许久不见，侬竟然长成大小伙了。”</p>

卫渺笑嘻嘻道：“黑碳叔还是这么精神头十足。”</p>

刘黑炭听完乐不可支，“阿大，侬个闷瓜，竟然有这样会说话的崽。”</p>

卫阿大面上自豪，扭头看见许兰姐，笑道：</p>

“兰姐。”</p>

许兰姐亲热道：“姑父，外面天太热，进去我请你和黑炭叔喝汽水。”</p>

刘黑炭是见过许兰姐一两面的，还有些印象，看她身上的招待服对卫阿大道：</p>

“侬大舅子家的闺女在咖啡厅工作啦？”</p>

卫阿大笑道：“都来大半年了。”</p>

刘黑炭艳羡不已，往日都是出苦力的黄包车夫。</p>

卫阿大憨厚，不会甜言蜜语，挣钱不如他多，如今境界天差地别。</p>

恰好此时有人要坐车，他对卫阿大道：“改天一起吃酒，阿拉先忙去。”</p>

看着刘黑炭在日头下费力跑远的背影，卫阿大略微有些失神。</p>

“姑父，外面日头大，进去坐一坐？”</p>

卫阿大看了看天色，“兰姐，我们要回去了，不然你姑姑要担忧的。”</p>

许兰姐想着大肚子的姑姑，连忙点头，“那我拿些糕点给阿萍他们。”</p>

卫渺随着许兰姐进了咖啡厅，里面的白玫瑰和杜兰德相谈甚欢。</p>

尤其是杜兰德，正手舞足蹈地讲着什么有趣的事情，逗得白玫瑰眉眼弯弯。</p>

卫渺没有拒绝兰姐给的面包和栗子糕，将手中的购物券分给她一半。</p>

“这个在大新百货可以当钱用，不想去的话，就折扣卖给别人也行。”卫渺说。</p>

许兰姐在咖啡厅耳濡目染，见识许多，自然知道南京路上的各大商场。</p>

也知道这个今年新开的商场是多么时髦火爆，笑道：</p>

“那我就收下呐。”</p>

卫渺出来的时候，和白玫瑰、杜兰德告别。</p>

白玫瑰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两张秀气的请帖，“一张是你的，一张是你卢大哥的。”</p>

卫渺接过请帖放在自己的贴身小包里，杜兰德道：</p>

“Rose，我的呢？”</p>

白玫瑰对他挑眉笑道：“我想邀请您当我的男伴。”</p>

“真的吗？天啦，我太荣幸了。”</p>